许朝歌从崔景行手里抢过酒杯,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喝了多少了?” 崔景行明显带着几分醉意,眉梢眼尾都是虚浮的笑意,问:“我脸红了吗?” 许朝歌调侃:“你这张脸,怎么可能脸红呢。” 崔景行从她手上又拿回酒,胸有成竹地说:“这点还醉不到我,我们军营里喝酒,是论缸的。” 回家之后,崔景行将许朝歌一把抓到床上,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确实可以千杯不醉。 这一场战役打得激烈而绵长,许朝歌一度觉得自己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波谲云诡的惊涛怒浪里上下起伏。 不知道哪一个大浪过来,她便被彻底肢解开来。 熬到后来,她在浑浑噩噩里几乎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崔景行不在身边,只有窗外一轮明月陪她。 许朝歌趿着鞋子出门,找水,也找他。 他在吴苓的卧室,爬到飘窗上坐着,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窗外。 飘窗分明很宽,人高马大的崔景行坐着,却像是挤进了小一号的箱子。他整个人盘屈着身子,双脚抵住墙面,模样不像是舒服。 许朝歌刚一走进房间,他耳朵立马灵敏地听见,问:“怎么起来了?” 许朝歌说:“你不在我旁边。” 她脱了鞋子往飘窗上走,崔景行同一时间调整姿势,伸手将她往上拉。她被护在他的身体之间,他修长匀称的两条腿将她夹住。 崔景行揉着她下巴:“觉得不习惯了?” 她轻轻依靠到他怀里,嗯声:“也给我一只烟吧。” 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捏了捏她鼻子,*辣的烟头几乎从她脸上灼烧而过。他不满:“你一女孩子抽什么烟?” “男女平等,你能抽,我怎么不能?” “会犟嘴了啊。” “吸二手烟比自己抽还伤身体呢。” “把烟灰缸拿给我。” 许朝歌够过他脚边的烟灰缸,递过来。 崔景行乖乖把烟掐了,用满是烟味的脸蹭她:“你这谈判的策略啊,不用在跟人谈生意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朝歌笑着躲过去,抓着他胳膊卡在脖肩处,借力扭头来看他,说:“景行,以后你要是不高兴,就去跑步,别总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行吗?” 崔景行好笑:“谁跟你说我不高兴的?” 许朝歌说:“要是连你心情不好都不知道,你岂不是白疼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今晚心情也不怎么样,可我也没抽烟,也没喝酒啊。” “你又怎么了?” “其实我今天不是想尿尿才去的卫生间。” “嗯。” “是曲梅喊我过去的,我们俩在里面吵了一架,还差点就动了手。” 崔景行好奇:“后来怎么着,你们俩谁吵赢了?” 许朝歌不好意思:“我。我还把她给狠狠教训了一顿,我出来的时候瞧见她在里面偷偷抹眼泪……我估计她以后都不敢来惹我了。” 崔景行一阵笑:“你果然长出息了,聊的什么?” 许朝歌一一细数:“我们俩复合的事惹得她很不高兴,她觉得我又使了手段,当年是撬了她的墙角,现在是故意伤害了胡梦。” “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是啊,所以我很生气。而且……” 许朝歌垂下眼帘:“而且——” 空气里静悄悄的,听得见风擦过树梢时簌簌的叶片声。 “而且她跟你说崔凤楼不是我的叔叔,是我的父亲。” “……” 崔景行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自嘲的笑容。 他吻了吻许朝歌的鬓角,问:“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第33章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出生在中国西南边陲的男孩。跟身边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他也有个和睦而又平凡的家庭。 母亲是他们镇上小学里唯一一个会念abc的英语老师,父亲在当地的招待所工作,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访客领导。 至于他,也只是这芸芸众生只最渺小的一员,除了长手长脚,比同龄人大一圈的体格,没有任何比伙伴们特殊的地方。 他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长大。夏游泳,秋登高,冬天裹着小袄歪在软沙发里收压岁,再赶在第一缕春风到来时上山挖菌。 卖菌的钱,他一分不留地拿去小卖部□□。 他穿小迷彩,戴红领巾,端着一把支人腰上,说不许动,把手给我举起来,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孩儿吓得哇哇哭。 他擦擦鼻子很不屑,信誓旦旦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这点小事就哭鼻子,以后怎么保家卫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