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脚步一顿,同时也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呼吸也是一紧。 “咳咳咳……”他连忙掩饰一般的俯下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玉润见状也心神领悟,故作关切的去拍了拍谢珏的后背。 只是眼角的余光却再度扫向那人腰间的佩剑。 那上头印着的,是桓氏一族死侍的徽记。 玉润之所以清楚,是因为洛阳城破的那日,那些闯入谢府的兵卒身上都佩戴着印着这般图案的佩剑。 当年的桓玄处心积虑,蛰伏着许多年,终于是一击致命,从此便再也不用掩藏自己的实力。 可是现如今,桓玄竭力想要掩盖住的实力竟出现在了燕地,究竟是为何? 是怎样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托付自己的底牌来处理。 玉润百思不得其解,心事重重的扶着谢珏进了芳华斋。 同这颇有意境的名字相比,这芳华斋的内部就简陋了许多,勉勉强强算上一个清雅别致,只大堂的正中央挂了一幅大红色的富贵牡丹,那牡丹娇艳欲滴,只衬得那墙壁更加雪白,仿佛转眼那牡丹便会从墙上掉落出来似的。 玉润和谢珏望了一眼,虽然欣赏,却无再多反应,倒是慕容珂,见到那牡丹的刹那瞪大了眼睛,多日因赶车未曾好眠的双眸还泛着点点血丝,配合着此刻似是愤恨又似是憎恶的神情,以及那妆容的褶皱显得格外可怖。 慕容珂压低了声音,一个苍老的声线十分自然的从嗓子里发出:“贵店这幅富贵牡丹图当真是栩栩如生,只是不知这是从何处购得?” 店伙计鄙夷的看了一眼他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鼻孔快要翘到天上,半天才哼出一声:“几位是要住店?” 显然是将慕容珂方才的话当耳旁风了。 慕容珂在晋地时虽是质子,孝武帝却也给了他一个皇子应有的体面,走到哪里不说是前呼后拥,也至少是礼让有加,何曾遭受如此怠慢。 慕容珂正欲发作,却见到身旁谢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隐含着警告,慕容珂只得将这口气咽下,耐着性子应道:“三间客房。” 伙计闻言拉长了嗓音喊道:“地字房三间……” “天字房可还有?”慕容柯出声将他打断。 听到这人竟是要住天字房,那伙计原本不屑的神色不由得收敛几分,赔笑道:“对不住客官,前些日子来了许多客人,天字间都满了,只能委屈三位。” 闻言,谢珏同玉润对视一眼,玉润旋即凑到谢珏耳边,轻声道:“只怕来的不仅仅是桓氏一族的死侍。” “卿卿是说?”谢珏发出声音,可嘴唇却看不出来任何动作。 “桓玄此人心思缜密且多疑,若真是件大事,他定会亲历而为。” 从痴心一片到最后的憎恶至极,玉润对桓玄的了解可谓不亚于任何人。 “卿卿此言有理,呵……若当真有他在,我们此番行动,便要更加小心。” 二人互相叮嘱一番,便同慕容珂一道在伙计的带领下去了客房。 “几位客观若是有什么吩咐,便拉动这个铃铛,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有人来应门。” 那伙计一边笑眯眯的开口,一边伸手扯动了悬在房门不远处的一个红绳,果然响起一阵“叮当”清脆的响动。 “这设计倒是奇巧。”慕容珂轻赞了一声。 却不想被那伙计听入了耳中,笑着接话道:“不瞒这位客官,我们老板可是这华阴城数一数二的大偃师,奇巧机关之物,他最是擅长。” “偃师?”慕容珂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笑问道:“这样的妙儿人,如何竟入了商贾之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