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弟,当务之急是确定迁坟的日子。”陈北斗将封卧柏按压在椅子里,弯腰拾起黄历,掸去灰尘,重新摊开在他面前,“你可别忘了,上头还在催你去剿匪呢。” “剿……剿匪……” “对,剿匪。”陈北斗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你若是不把封家的祖坟迁了,我可不会帮你在马匪面前说话……到时候,是死是活,封三爷,您就听天由命吧!” 第61章 有了 “我不要剿匪,我不要剿匪!” 封卧柏脆弱的神经再次狠狠地震荡起来。 他不是没上过战场。恰恰相反,封顷竹活着的时候,曾经带着弟弟们骑马打枪。 他们兄弟仨,谁没剿过流窜的匪徒?谁没手刃过负隅顽抗的匪徒? 封顷竹不是天生的军人,可他乐意为了封家、为了金陵去改变,封栖松亦然。 唯独封卧柏不行。 他生来是纨绔子弟的命,见到一点血就屁滚尿流,哪怕死于他枪下的马匪刚刚屠戮了一整个村庄,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为民除害的必要。 他责怪逼着他上战场的哥哥们,寄希望于他们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好换来他在金陵城里的无忧无虑、花天酒地。 没有血性,又生性懦弱,他的存在,是整个封家的悲哀。 陈北斗低头看向封卧柏的手——那是双少爷的手,食指与虎口没有握枪才会有的茧子,更像是双女人的手。 像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陈北斗现在没有刁难封卧柏的心思。刁难这样一个丧家之犬没有意义。 还是调查清楚封栖松死没死更重要。 这厢封卧柏还没缓过神,那边白小少爷也不好了,他扶着书桌,捂着嘴干呕。 “鹤眠?”封栖松把他抱在腿上,先摸他的额头,再去摸他的后颈,“换衣服,咱们上医院。” 白鹤眠不想去,他含泪望着封栖松,无声地撒娇。可惜不顶用。 封栖松给小少爷裹了外衣,抱着从后门上了车,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到医院,找到了荀老爷子。 白鹤眠委屈巴巴地团在病床上,看着怪可怜的,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被封栖松欺负狠了。 荀老爷子被千山从病房里揪出来,稀里糊涂地替白鹤眠诊脉,眉头逐渐蹙起,眼里似喜又似忧。 封栖松何等心智,光看荀老爷子的表情,就大致猜出了事实。但荀老爷子把他拉到了病房外,斟酌着摇头:“不一定。” “不一定?”封栖松的嗓音因为激动,微微失真。 “太早了。”荀老爷子叹了口气,“再过段日子,或许就能确认了……二爷,跟别人我有胆子直接把猜测说出来,但跟您和小少爷,我总归不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说的。” 封栖松算算日子,心知荀老爷子说得合情合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到病房里,想跟小少爷说说话。谁承想,担惊受怕一路的小少爷已经蜷缩在病床上睡着了。 白鹤眠生得纤细,还是未长开的青年模样,他蜷缩起来时,露出半截脖颈,那上面的花纹封栖松已经很熟悉了,也吻过千万遍,但目光落上去时,仍有灼热的温度。 像是被烫到,白鹤眠把手也握紧,背弓起了诱人的弧度。在层层叠叠的柔软布料下,藏着一具柔软的身体,封栖松把这具身体搂在怀中,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封二爷倒希望荀老爷子诊错了。 小少爷刚二十,玩心太重,性子也不定,本身就是个上天入地爱闹的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