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 华韶回到房时几乎要瘫软在地,小菊上前扶住她问道:“姑娘?” 华韶没有应声,她看了眼小菊,看了眼对面莺儿和二丫住的西厢,看了眼这座住了十几年让她百感交集的院子。玉香院。这个地方害了她们,也救了她们。 她没有勇气逃走,没有合法身份去了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生存,只能行乞或沦为私娼。也不敢寻死,活着再糟也糟不过死,活着只是觉得什么不好,死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可如果真的随张公公去京城……她不指望许优为自己出头,他没理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开罪许大人的同僚。 “小菊,明天我如果不在玉香院了,你就去回太太让她指你去跟着莺儿。” 小菊半蹲着替华韶擦鞋上的污泥:“姑娘别吓小菊,你为什么会不在?” “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几个分了便是,我在钱庄用许公子的名义还存下不少钱,若遇到良人你用来赎身也够了。”华韶坐望着荫翳的天空,几日不见太阳的影了。 “我不听。”小菊将华韶脏了的绣鞋脱下,往院里走去,抬手背对着华韶偷偷抹着眼泪。“听环儿姐姐说是宫里来的人,宫里的都是坏人,十几年前的屠城不也是那帮人做的么……” “闭嘴。我不在你身边也这么不顾后果的胡乱说么?玉香院的宾客杂,锦衣卫也有来的,让他们听去还要不要活了?”华韶不担心自己,只是放心不下三个小丫头。 那帮人走后鸨母到了华韶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张公公同你说什么了?” 华韶叹了口气道:“他说要带我去京城。” “那你的意思呢?”鸨母试探道,她想保护院里的姑娘,想保护自己的财产,但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她还是拧得清的,牺牲华韶一人能保全玉香院已是万幸。 “人微言轻的哪有什么反抗的资格,随遇而安吧。”华韶没有看鸨母,仍痴痴望着天空道:“这阴雨连连不见天的日子连鸟儿都不飞动了,何况人呢!” 鸨母心里歉疚着不再说话。 “妈妈赶紧准备明日开业和莺儿挂牌的事吧!小菊,送妈妈出门。” 次日天未亮莺儿就被鸨母叫去房里嘱咐一番后盛装打扮好呆在天井院楼梯左侧的二楼房间,秋龄推病不愿见人,翠儿陪着秋龄,虽然二人已多日未正常说话了。 “姑娘若生气打我罚我便是,只要姑娘心里能好受些?”翠儿跪在秋龄床前。 “跪丧呢?”躺在床上的秋龄侧过脸面无表情看着翠儿:“你咒不死我的。”说完转身照常背对着翠儿:“我哪敢打您啊,回头您再去太太跟前演出苦肉计我就真的死定了,滚吧,别脏我的眼了。” 玉香院门前香车美轿停了一路,从院门口望到街尽头也望不到边。 鸨母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久违的常客们。 “商老板,里面请。” “哎哟,李老爷,您又富态些了。” “有坐有坐,人再多您陈大人的专座还是得留着呀!” 鸨母扯出最大的笑脸迎接着光临的每个男人,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先打招呼了:“今儿个好热闹。” 鸨母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许公子,是来同韶儿道别的么?” “道别?”许优一头雾水,“华韶姑娘要出远门?” 鸨母没回答,像蜂蝶扑向花丛般招呼着许优身后刚到的老爷公子们。 许优穿过众人径直奔向华韶院里,通往后院的甬道被两个大汉拦着:“公子,外客不许入院。” 许优心里着急,却也不想在华韶呆的地方坏了规矩,只得托了个丫头去院里传话。丫头腿脚挺快,不一会儿就跑过来回话了:“华韶姑娘让许公子先在厅里坐会儿。” 几个相熟的公子哥看到许优,冲他挥挥手,许优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吃了华韶姑娘的闭门羹?”一个身着靛蓝色绸袍的年轻男子道:“玉香院姑娘这么多,不要太死心眼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