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忙道:“太后,这可真不怨她,如我这等年纪的妇人,想要返老还童,谈何容易?许多珍奇花卉和药材,我连听都没听过,更遑论用了。就算真的寻着了,只怕财力上也负担不起。您就不一样了,这天下但有您不想要的,没有您得不到的。旁的话我也不多说,若非以我的能力留着她用处实在不大,我还真舍不得将她献给您呢。” 慕容瑛本来不以为然,然而目光无意间扫过张氏的手,却见她一双手洁白细嫩恍若少女,那肤质看上去比她这日日用牛乳浸泡的手还要莹滑白润。 “你这双手倒保养得好。”慕容瑛赞道。 张氏笑道:“嗨,保养什么啊?就这丫头天天调一盆水,我入睡前泡上一刻,诶,您别说,还真是不同以前。可惜这丫头说那水不能泡脸,否则啊,我还真想连脸一起泡了。” 慕容瑛看向白露,道:“如此说来,这丫头倒还真有几分本事。那哀家就留用她一段时间吧。” 第94章 长安的局 午后,趁着慕容泓午睡,怿心急匆匆地回到西寓所。 嘉言正趴在床上哭,前两天还围着她鞍前马后的宫女却一个都不见。这就是宫里人的现实。 “伤处上药了么?”怿心在床沿上坐下,轻声问道。 嘉言听见她的声音,别过头去向着床里,不理她。 怿心有些难堪地沉默了一下,问:“你可是怪我在殿中没为你求情?” 嘉言不语。 “你扪心自问,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求情能有用吗?陛下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你。”怿心道。 嘉言抽噎着,始终不开口。 “挨了十杖觉得丢人么?可你别忘了,我早就挨过了。” “这是要来跟我翻旧账,提醒我你我之间一向都是我欠你,你不欠我?”嘉言忽然回过脸来,语气颇冲道。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跟你翻旧账有什么好处?我只想让你明白,形势比人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在甘露殿好好呆下去,就必须去讨好长安。”怿心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何针对嘉容?可赵三公子已经那样了,将来能不能好还是个未知数,你为了他针对嘉容有意思么?” “可让她洗衣服的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出事了你倒一言不发了。”嘉言哭着道。 怿心蹙着眉道:“是我出的主意没错,可我也是看出你要对她下手,恐你不知轻重,才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我哪儿知道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你总是有理的!”嘉言别过脸去。 怿心叹了口气,也不与她争辩,只道:“陛下已经卸了你的差事,罚你去打扫净房。甘露殿所有宫女都罚一个月例钱。” 嘉言哭声一止,不可置信道:“罚我打扫净房?” “打扫净房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甘露殿所有宫女都罚一个月例钱。长安受宠,嘉容又是长安要保的人,宫女们不敢把气撒在这两个人头上。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翻不了身,所有人都会视你为敌。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象得到吧。”怿心道。 嘉言咬唇。 “我还要去甘露殿当差,不能久呆。你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看陛下哪天心情好,我会替你求情的。”怿心说完就离开了。 嘉言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眼里闪动的泪光渐渐凝聚起来。 有些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以为然,然而一旦有合适的契机触发,便犹如毒藤一般从人的心底最深处窜了出来。 “……若是你和嘉行都倒霉,得利的会是谁?” “……若不是做出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你又如何会这般信任她,对她言听计从?” “……也不枉费你们费尽心思设计一场……” 如今她和嘉行是真的都倒霉了,得利的是谁呢? 费尽心思设计一场,又是谁设计的这一场,害得赵合中毒,嘉行身死? 当初长安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只当长安是在挑拨离间,可如今看来,居然桩桩件件都被他言中。 怿心,果然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么? 如今赵合中毒,她想要出宫与他双宿双飞的机会怕是渺茫了。可若要在这长乐宫好好地生存下去,不步嘉行的后尘,她又该怎么做呢?谁能让她东山再起呢?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