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陪您去,陪您去。” 钟夫人转怒为喜,问:“当真?” 钟羡道:“儿子何时骗过您?” 母子俩正和乐融融,钟慕白进来了。 钟夫人起身去迎他,钟羡也上去见礼。 钟慕白见钟夫人一脸喜色,问:“你们母子二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钟夫人正想说话,钟羡却抢先道:“不过随便聊了两句,没说什么。” 钟夫人不解地向他投去一瞥。 钟羡却又行礼道:“既然父亲回来了,若无他事的话,孩儿先告退了。” “怎么你父亲一回来你就要走,时辰还早,不妨再坐下来聊两句。”钟夫人道。 钟羡道:“父亲日理万机军务倥偬,怕是劳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孩儿就不叨扰了。” 钟夫人看着钟羡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又看看一旁面色沉凝的钟慕白,迟疑地问:“老爷,你和羡儿……你们父子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钟慕白自她手中接过茶盏,眉眼不抬道:“无事。” 其后几天,钟羡果然说到做到,朋友的邀约一概推了,只陪着钟夫人各处悠游,可把钟夫人给高兴坏了。 这日母子二人去豫山上赏枫,钟夫人兴致高,不肯坐滑竿,硬要自己走路上去,结果走到半山腰就累得不行了。恰天清寺就在豫山上,于是钟羡便扶她去天清寺借了客房休息。 钟夫人在客房小憩时,钟羡步出客院,一个小沙弥过来招呼他,他便问道:“借问小师傅,寺中可有一位无嚣禅师?” 小沙弥作礼道:“无嚣禅师不大与外人见面,若施主是想听禅,不妨去寻别的禅师。” 钟羡道:“在下寻禅师有要事相商,非是为了论禅,还望小师傅告知在下无嚣禅师身在何处,在下自去寻他。至于他见或不见,但凭在下造化,如何?” 小沙弥有些为难,但见钟羡表情诚恳,他道:“若施主一意孤行,那不妨往后山去碰碰运气吧。若遇着在松下打坐,面上有疤者,便是无嚣禅师了。” 钟羡谢过小沙弥,便往后山去了。 天王殿,一名头戴帷帽的少女刚上完香出来,一抬眼便见一位公子正路过大殿右侧。她怔了一下,悄悄撩开帽纱偷眼看去。她知道芝兰玉树是指德才兼备有出息的子弟,但是,生平第一次,她想用芝兰玉树来形容一个男子的外貌。因为那人,真真当得这四个字。 钟羡步履矫健,不过须臾便已路过她的眼前。 少女有些失态地想跟过去,好在身后一声唤:“珍儿,你看什么呢?” 孔熹真(小名珍儿)忙放下帽纱,回身向她母亲孔夫人道:“没看什么。” 孔熹真自幼懂事,从未让父母家人操心过,故而孔夫人不疑有他,道:“走吧,先去客院休息片刻,用过斋饭,午后再回去。” 孔熹真应了,和侍女一起扶着孔夫人去了客院。 钟羡沿着石阶一路走到后山断崖,也未见有什么僧人在松下打坐。在断崖边上赏了片刻景后,他正欲下山,转身时却见不远处一株老松下露出僧袍一角。 他身形顿了顿,信步走了过去。 松下果然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僧在闭目打坐。那小沙弥曾说无嚣禅师面上有疤,此言太过委婉了。这无嚣禅师整张脸几乎都被烧伤的疤痕布满,眉目不辨面貌狰狞。 钟羡行佛礼,问:“请问这位大师,可是无嚣禅师?” 老僧不语。 钟羡看了看他融得像块肉疙瘩的耳朵,重新问了一遍。 老僧还是不语。 钟羡略一思索,一撩袍角,在老僧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如此过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老僧忽然睁眼,不忍卒睹的脸上那双眼却是目光炯炯精明睿智。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闭着眼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这少年极年轻,看其气度衣着,应是出自豪门望族,然其又与一般的望族子弟有所不同。旁的不说,单就遇事的这份沉着与耐性,已是少有人及。 他看了钟羡两眼,便起身径自向山下走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