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道:“既如此,就不必说了,世子请回。” 赵黼点头笑道:“这会儿不是叫六爷的时候了,若给你个胆子,只怕就真个儿用脚踹了。” 云鬟不言语,赵黼一时也没吱声,只是一会儿看别处,一会儿又看云鬟,却总不说话,室内沉默异常。 半晌,云鬟觉着有些古怪,不由也看向赵黼,正赶上他看过来,两人目光不期然相对,各自一怔,云鬟忙转头,赵黼也拢着嘴角咳嗽了声,神色竟有些很不自在。 云鬟越发有些诧异起来,不知为何心底不安加重,正要借口离开,赵黼忽然问道:“再过两年,你就该及笄了吧。” 云鬟见他忽然问出这句,本不想理,心头一转,便问:“世子问这个做什么?” 赵黼细细打量,此刻云鬟虽仍是男装,却掩不住眉间秀美之色,得亏她天生冷清,自小养成的品性,又穿惯了男装,因此仍一贯的天然自在,让人难辨雌雄,然而再长两岁,容貌越发出落,身量又长开,只怕就瞒不住了。 赵黼道:“这会子还可以当书童哄过去,再过两年,可就不能够了。” 云鬟听了这句话,越发摸不着头脑,便漠然以对。 赵黼忽地唤道:“崔云鬟。” 云鬟道:“是。” 赵黼道:“我同母妃说了。” 云鬟怔然,并不解这话的意思,赵黼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云鬟只得问道:“世子同王妃说了什么?” 赵黼却又笑吟吟道:“没什么,只是一件好事罢了。” 云鬟见他笑得有几分自得,不知为何只觉碍眼,却也不愿意去追问到底是何好事。 赵黼也不说明,含笑的眸子转开,望着门外。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鸟儿,落在中庭地面上,低头啄着石缝中的细草。 门边儿窗户左侧,却有一道颀长人影,正静静站着,听到这句之时,眉才一皱。 那鸟儿原本还自在欢快地跳来跳去,此刻忽地受惊般,振翅飞的无影无踪。 因到初秋,天气渐渐凉爽,刑部里那股宛若熬中药的气息淡了好些。 赵黼原先进门的时候……也许是先入为主,还觉着那气息十分浓烈,弄得他心里惴惴地,仿佛忍不住要吐似的,还面容狰狞地狠骂了几声来着。 可是此刻,却不知为何,那药气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嗅到桐叶清香细细,萦绕飘拂,让人十分受用。 又过两日,云鬟的伤已经好了,季陶然也早被接回了将军府中,令人各自归家。 对崔侯府而言,云鬟离开或者归家,都不过是多一个话题而已。 最为云鬟归来而欢喜雀跃的,竟是崔承,因他又偷偷跑去家庙一则,知道底细,便更加得意,私底下抱着云鬟道:“姐姐,坏人果然被刑部缉拿归案了么?” 云鬟早听巽风说起此事,便笑着在他鼻尖点了一下,道:“是。已经捉住了。” 崔承将近整整一个月没见到她,格外喜欢,便腻在身上,撒娇道:“我心里可担忧呢,虽然想念姐姐,却又不敢再跑去看,幸好坏人被捉住了。我再大几岁,也要到刑部为官,专门捉坏人,保护姐姐。” 云鬟听了这许多甜言蜜语,虽然知道这小家伙或许就如崔印一样,天生就会哄骗女子的,然而听在耳中,仍是忍不住为之心动,何况崔承年纪这样小,说起这些话来,便加倍叫人感动。 云鬟不由也将他抱住,道:“可知姐姐也想念承儿。” 两姐弟正说话间,外头崔新蓉跟崔钰来到,都跟云鬟见了礼,顷刻薛姨娘也到来,照例送了几分精致的吃食。 家中除了崔印跟崔承之外,其他众人都以为云鬟是在家庙,薛姨娘便道:“大小姐这段日子来,果然清瘦了不少,还好已经回来了,这几日我盯着厨下,好生补养才是。” 云鬟谢了一声,崔新蓉盯着她的额头道:“姐姐这儿怎么有一块儿伤呢?” 云鬟道:“是失脚跌倒了,不留神划伤的,已经好了。” 崔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