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抛至九霄云外,丢了剑撒腿就跑。 贺苏莹瞪大了眼。 季瑜提着鲜血淋漓的剑,居高临下看着女人,说:“害怕吗?” 他的声音很轻,如情人私语呢喃,但在贺苏莹听来,却无异于厉鬼索命。 她哆嗦着:“……阿……阿瑜,是我错了,求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求你看在季伯伯的份上,放过我吧……” 季瑜笑得诡异:“放过你?你害她之时,想过放过她吗?” 贺苏莹发觉他的强烈杀气,知道求饶没用了,惊慌失措掉头就跑。但男人动作更快,在她转身之际,毫不犹豫一剑插入她的心脏。 不过顷刻,胸上漫出的血就洇染了衣裳。冷风灌进来,贺苏莹心口发凉,她不敢置信,抬头看向季瑜。 季瑜问她:“疼吗?” 他的剑还插在她心脏上,边说边靠近,手握紧剑柄,然后面不改色用力一反转。 血肉翻搅的声音在寂静黑夜格外清晰。 他又问:“疼吗?” 贺苏莹呼吸急促起来,唇角鲜血汩汩往外涌,她瞳孔皱缩,看着季瑜仿如地狱魔鬼。 眼睛还是维持着惊恐状,半个字都没力气说出来,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季瑜笑了,剑扬起,又砍下,霎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皎洁月色。 场景一转—— 夜色幽幽,灵堂。 挽联轻飘,连晚风都带上了檀香的味道,堂中一台高大的棺椁让人心生恐惧。 有人从内堂走出来,男子一身白衣,身材颀长。 他走到棺椁前,静立良久后,手抬起按在棺角。 沉重的棺盖缓缓移开,里面随之呈现一副女子容颜。钗饰华丽,身穿花纹繁琐银红大裙,女子肤如凝脂,未着妆,容貌依然倾城。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棺内,双眼紧闭,神态恬谧。 男子身上有着洗去血腥浮戾的清清皂角香。他弯身,素净好看的手抚在了女子脸上,带着怜惜与温柔。 他抱出女子,跪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对怀里的人说:“娆娆,还记得吗,三年前也是在这个灵堂,我抱着一直哭的你,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还偷偷吻了你。” 男子眼神悠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浮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热的呼吸拂在怀里人的面颊,他寻着她的唇,辗转亲昵厮磨。 他说:“我说过我会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眼前白光一闪,男子袖中不知何时露出一把锋利匕首,举起,刺下,毫不犹豫。 刹那间鲜血如泉,溅灭了棺椁前不灭的长明灯。 “等我。” …… “不要——” 郭娆冷汗淋漓,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耳边忽然传来小孩响亮的啼哭,郭娆寻声看去,在看到旁侧躺了两个不足手臂长的婴孩时,一时有些愣住。 她转头环视四周。 茶花飞蝶屏风抬眼可见,案边焚着馥郁的罗生香,后面垭口挂着长长的水晶珠帘,地面铺着柔软的金织毛毯,大铜炉里烧着银丝碳。 靠外摆放着桌椅,右边靠窗是梳妆台,窗口开了条缝,隐约可见外面缀了白的大树。 房间布局非常熟悉,是那人的霜香居。 旁边咿咿呀呀声持续,郭娆垂眼看向两小团。 两小团长得一模一样,被裹在布料柔软的襁褓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皮肤如牛奶白皙香滑,模样精致可爱—— “怎么模样皱巴巴的,好丑。”有气无力的嫌弃。 一声男子轻笑:“当初你怀着他们俩的时候可不是这表情,我还记得,你骄傲地跟我说,他们是你贴心的小棉袄呀。” “呜呜……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长得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季玄琅,你真坏。他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嫌弃?” “好好,我坏,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嗯?乖,快好好休息,不能再说话了。” “那你还喜不喜欢他们?” “傻瓜,你是我的宝贝,他们是宝贝的小棉袄,你说我喜不喜欢?” “呜呜……阿琅……” “生当复来归,死当与卿同。男孩就叫来归,女孩叫卿同,好不好?” “……季来归,季卿同。” “好听吗?” “……嗯。” 脑子里忽然一幕幕如潮浮现,郭娆恍然如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