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笑脸以对的时候,心里当真还装着别人吗? …… 内室里早已吹熄了灯盏,只留了两只红烛,静静照着一室寂静。 重重纱幔掩映的床榻上,顾熙言盖着锦被,面朝床内侧躺着。 察觉到身后男人走近了,顾熙言轻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妾身感觉风寒更重了些,只怕夜里会咳嗽不止,不如今晚与侯爷分房睡罢,也免得将这风寒之症传给了侯爷。” 萧让正准备掀开锦被的手一顿,头也不抬道,“本候说了,莫要再提分房之事。” 顾熙言眨了眨眼,强忍着眼眶的酸涩,当即抱着枕头,翻身下床,“若是侯爷不愿,妾身去别处睡也是一样的。” 萧让闻言,猛地伸手拉住顾熙言纤细的玉臂,一把便将人转了过来,沉了脸色道,“你是铁了心要与本候分房睡?!” 手臂上传来的痛意叫顾熙言红了眼,只听她不管不顾道,“是!妾身偏要!” 美人儿眼眶红红,像只困兽一般,警惕而充满敌意地望着他。 萧让承认,这些日子顾熙言脾气大了点儿,他对她也宠溺放纵了点儿,但是,凡事都有个限度。 萧让冷着脸,静静看了她半晌,语气淡漠,“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顾熙言闻言,一双美目顿时蒙上了层水雾,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自觉地滑下脸颊,心头的嫉妒、酸涩、失望、恐惧齐齐涌了上来,她的防线瞬间崩塌。 顾熙言声音颤抖:“我无理取闹?” 男人的大掌还紧紧桎梏着纤细的玉臂,掌心火热的触感传来,顾熙言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猛的抽开胳膊,后退了一步。 她想直接了当的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和尹贵妃用同一种香料,质问他和尹贵妃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前缘,质问他知不知道尹贵妃对他的龌龊心思! 可她又害怕了,害怕萧让心中本没有她的位置,自己贸贸然开口,反而暴露出心底的一腔醋意,在这场婚姻里先输了底气。 她撤退的有些慌乱,话到嘴边儿,竟是变成了火上浇油—— “妾身失德!想来侯爷是看厌了这正房里头的风景,无妨,凝园里只有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侯爷若想要那小意温柔的,这侯府中的解秋园里,还有两位美娇娘正翘首等着侯爷呢!” 男人倚在床头,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此时听了这话,心头怒火顿起——她竟然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萧让也在气头上,难免失了耐心,只见他沉着脸,眉心紧皱,抿着薄唇和床前立着的美人儿对峙了片刻,猛地起身朝外头走,语气冷硬至极:“罢,既然夫人铁了心,今晚便如夫人所愿——分、房、睡。” …… 正房外头,守夜的丫鬟婆子早就听见了内室里头传来的隐隐喧闹声,此时见萧让披着外袍、面沉如水地从屋里走出来,皆是大气也不敢出。 下人们皆低着头暗暗思忖——自打侯爷和主母成婚以来,一向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主母嫁到侯府以来的这些日子,侯爷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主母素来是个温婉可人的性子……如今,两人怎么突然吵了起来?这大半夜的,竟然还把侯爷赶出了正房! 那厢,侍卫流云得了信儿,忙寻了来,见萧让脸色不善,也不敢出声询问主子的事儿。只能强忍着心里头的好奇,跟着主子往演武堂里头走。 萧让刚跨进演武堂的大门,忽然步子一顿,深邃的眼眸扫向一旁的下属,“解秋园里,到底住着什么人?” 流云看着自家主子能吃人的脸色,忙道,“爷,那解秋园里住的是蕊娘和玉奴两位……姑娘。” 三年前,众臣众将领治理黄河水患有功,成安帝便大手一挥,给每个臣子的府上送去了几位貌美秀丽的歌舞姬,这蕊娘、玉奴二人便是那时被送入了平阳侯府之中。 皇恩难辞,众臣听了这赏赐,当场叩谢隆恩,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