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发出…… 他吞了口口水,深深呼吸几次,按着有些干哑的喉咙道:“咱们还是先算出来得用多少工、多少料吧。咱们选定的厂区到码头几乎没有大路,运输也不方便,是在附近建个码头,走水路从外地调运灰料的方便,还是修一条路到原先的旧码头方便?” 就先修条水泥路面凑合用着,以后炼焦产量上来了,再改建柏油马路。 他要自己烧水泥,用的石料、粘土比烧好的更便宜,一两银子足以买数车,而砂料在下头河岸随便挖挖都有。一天破着一两工银就能请上20多名夯夫,搬运土渣的运夫才三分银子一个,建起这一园区的混凝土板房式厂房统共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估计连上铺路,都抵不过王府一座大门贵重。 他起身去拿自己算好的草稿,一面算钱一面回头对桓凌念叨:“我这是往宽里度,算的京里神木厂长工的价钱,若短工还能再便宜一分。汉中府更不比京里,料想……” 正说着,桓凌忽然轻轻拍了他一下,朝窗外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凌厉之色。 难道是有埋伏? 宋时瞬间觉得背后一凉,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口中却仍然无事一般说着工银、修路的事。桓凌随口答音,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了当作佩饰带来的两把宝剑,借着身形掩饰,轻轻抽出了剑身。 剑是普通书生都可以佩的武器,他们微服出行时带上一把……主要为了好看。 不过他们带的佩剑也是真正的龙泉宝剑,千锤百炼出来的折叠锻打钢剑,敛身坚韧、两刃削铁如泥,拿出来也真能用。桓凌倒提着两把剑走过桌前,在桌下悄悄交给宋时一把,十分自然地走到门边,透过错位门缝观察外头动静。 宋时也从桌边站起来,假意抱怨坐得太久,腰肌僵硬,提着剑走到不碍事的地方,准备看他眼色投入战斗。 桓凌看自己借着阴影掩饰抽出剑,插到门缝间,对着门闩轻轻一劈。木制门闩咔地一声被劈成两段,不等门闩从两边落下,他便猛地踢开门,长剑递出,刺向自己早已看好的方位。 月色朦胧,只看得见漆黑一团的人影,看不见他刺中哪里,宋时在屋里却仿佛听清了剑尖入肉的声音,肾上腺素激增,全身肌肉细胞都活化了几分,提起剑厉喝一声冲到门边:“都起来,院里有刺客!” 第157章 一声“刺客”骤惊起了左右堂屋与厢房的差役,杂乱的脚步和呼喝声同时响起。 正屋的灯光透过打开的房门洒落到院子里。昏昧的光线下, 桓凌身前拖着一道长长的、浓黑的影子, 龙泉宝剑刺进阴影当中。但在那道影子笼罩不到的地方, 也还能看到四五个分明看得出是男子的身影。 宋时闭了闭眼,让自己适应院中的黑暗, 提剑冲到桓凌身边,一剑扫向离他最近的人。那些人手里好像没什么兵刃,直接退了几步, 桓凌抽剑上前, 顺势卡住自己刺伤之人的脖子, 向四周厉喝一声:“要他的命就都退下!” 宋时上去与他背向而立,抬剑护在身前, 也扬声道:“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 反抗的立刻拿下!” 那些人喊了几声“大老爷”, 仿佛要求饶,厢房里也有些模糊而利的哭叫声。宋时隐约感觉声音不太对, 不像他来到汉中后听惯的腔调, 仿佛更硬、更难懂一些, 莫非不是本地人? 然而这念头只在他脑中稍转了一下, 不等细想便猛听一阵咣啷啷的响声, 衙役们住的几间房门从里头撞开,门扇重重打在土墙上。墙壁间黄土与屋顶枯草簌簌落下,一群衣冠不整、却都拿着水火棒、钢叉、朴刀、绳索的差役挤到院中, 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些汉子。 桓凌手底下的人惨声叫道:“大老爷饶命,小人们不是匪徒!” 还有个壮汉试图反抗的,却被蔡班头亲自扑上去按住手脚,拧到背后捆了起来。他拎着这些人的头发朝了朝相,回报道:“大人伤的这个正是姓吴的一家的主人,这个年纪小的帮咱们喂过马,那几个汉子却面生,恐怕有问题!小的们敲门时他们迁延不开,果然是不是什么好人,可要小的们把他家抄了,男女老少尽皆绑了?” 宋大老爷听着厢房里老人、妇孺哭声,想起那个抱小孩的妇人,不免动了几分侧隐心,盯着差役捆了他们的手,吩咐道:“不必这样大动静。按着这四个蹲下,就地审!再分几个人四处看看,将那几个房间的门窗拴严,别叫人出来。再往大门处看看,小心外头有接应的。” 把门窗堵上,那些老幼囚在房里就是,有什么事明早叫了乡老、里长来问话。 蔡班头领命,当下叫人回屋里拿了松枝照明,依大人吩咐做事—— 这家里穷苦,也没有几盏灯烛,两位大人又要挑灯奋笔,仅有的油灯蜡烛都先紧着他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