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身的青金石念珠,在小指上转了一圈:“普通的圣物和符咒,都不会对我起效……哪怕是克洛维身上的乌瑟珊瑚,也只是让我无法不着痕迹地近身。” 埃莉诺面色沉静:“我不会愚蠢到奢求这种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阿默斯又笑起来,那凝视森冷如毒蛇,“如果你胆敢刺探我的真名,纵使我会被契约反噬,我也会将你、将马歇尔都吃掉。” 他几乎与她额角相抵,口吐的字句文雅如诗篇:“与那些被神官、被先知奴役的低等魔物不同,我是恶魔,我是最甜美的噩梦,我就是灾祸。而你,我的主人,也会将身边人不断卷入毁灭的漩涡,最后连你自己也不例外。” “不要忘了这一点,我亲爱的埃莉诺。” 她看着他,最后只是微笑:“只要看着你,我就从不曾忘记这一点,也绝不会。” ※ 埃莉诺时隔数月重回卡斯蒂利亚正逢午后。 极寒的北洛林已经断续下了半个月的雪,纤巧的枯枝被寒冰包裹,矗立在山道两旁,车队所到之处便是一阵阵冰落的轻响。这是一年中白昼最短的日子,残阳早坠,云海已然升腾起来。橙红光影穿过迷雾,在山脊线上时隐时现,走在前方清理道路的农奴也时而置身阴影中,片刻后再次身浴重光。 前方是抵达卡斯蒂利亚的最后一段陡坡,车队先暂停休整。 埃莉诺早裹上了厚厚的毛斗篷,扶着乔治的手下车,还是被迎面扑来的冷风吹得一阵咳嗽。 “夫人,您还是上车等候为好。” 她摇摇头,极目远眺。来时走的那条山路是洁净白色中唯一的一线黑,山下的村庄也只有依靠生火的烟气勉强能分辨所在。 一群渡鸦穿过云雾盘旋而过,刺耳的嘶叫声久久回荡。 埃莉诺的目光追着漆黑的鸦翼远去,不由想起了飞过贤者塔中那随着惊飞鸟群从书页中落下的那缕黑色卷发。不过半年光景,那缕头发的主人在她心里已经面貌模糊。她默然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乔治与埃莉诺视线短暂相会。他与她显然想到了同一件事,却没多话,只沉稳地伸出手容她搭着上车。他在松手前用力地一握,她弯弯唇角算是作答。 等前方仆役确认山路安全、一行人越过主城吊桥时,浮在雾海中的太阳已然沉到了山坳后。埃莉诺快步穿过沐浴在蓝紫色余光之中的中庭,抬头看向石门楣上蒙尘的卢克索家徽,毫无征兆地笑了笑。 她作为新嫁娘跨过这道门时同样仰望过这徽章。 “夫人。” “埃莉诺女士。” 常驻卡斯蒂利亚的贵族们候在生火的厅中,与埃莉诺见面后不免是一阵无用的寒暄。 “小艾德文呢?”埃莉诺适时发问。 早有准备的嬷嬷立即领着北洛林未来的小主人上前。 埃莉诺险些没认出小艾德文。他长高了许多,愈发显得瘦弱,身上厚重的衣裳似乎随时会压垮他。 “母、母亲……”艾德文声若蚊讷,头垂得很低,“欢迎回家。” 埃莉诺向来不擅长应对孩子,只俯身摸摸男孩的头,温言问:“怎么那么瘦?有没有好好吃饭?” 男孩因她的触碰瑟缩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瞥她,却不答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