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陆氏夫妇在书房吵架。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在家里使用暴力,影响到了孩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关夫人低声啜泣。 “我?夫人,你应该把罪名都推到我头上吧?”陆廷海走近她,大手轻轻抚上妻子娇嫩脸颊,眼神却是无比阴鸷的,“我是对你动过手,但你也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吧?而你,表面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是最狠毒的女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拜你所赐?” 他凑到关夫人耳边,低声强调:“你是不是照顾我几年,就把自己感动了?别忘了,当初是你把我从楼顶推下去的。” 令人胆寒的秘密。 关夫人听着他磁性又玩味的声音,身体一个哆嗦,咬唇:“你那时候逼我太过……” “嘘嘘嘘。”陆廷海握住她双肩,放缓语气,“慌什么?我又没有揭发你。夫人,咱们俩是天生一对,小辰变成现在这样,少不了你的功劳。” 关夫人流泪:“我不想他这样!我都把他送离家里了,就是不想看到他变成第二个我们!” 陆廷海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他低头,理了理袖子,淡淡地说:“这是他血液里的东西,改变不了。” “不!”关夫人摇头,“我不能让他变成你,将来在家里折磨自己的妻子,我也不会让他变成我,那样……” 她的话音很突兀地停下来,猛然转身,看到书房门出现一条缝隙,陆辰昱一手插兜,靠在门边看着他们。 外面走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气氛灯,书房内部同样黑暗,夫妻两人紧挨着彼此,姿势亲密,说出来的却是极其可怕的话语。陆辰昱静静地听着,他是来找手机的,结果听到父母吵架。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陆廷海三年前住院原因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感到愤怒和恐惧,与此相反,他心里泛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小、小辰……”关夫人惊恐地喊。 少年黑眸深邃,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尊阴郁的雕塑。 “爸、妈,你们想让我去国外治疗?”半晌,他垂下眼眸,有些麻木地说,“我觉得,有病的是你们,该去治疗的是你们,我没有问题。” 关夫人低声啜泣,走到陆辰昱身边,有些羞愧又鼓起勇气开口:“小辰,我们已经在接受婚姻咨询了,我跟你爸爸的关系比以前好很多,你……你不要被我们影响。” 听着她说话,陆辰昱低头看手掌,这双时常会控制不住使用暴力的手。他一直以为身体里的暴力因素来源于喜欢家/暴的父亲,现在他有点分不清了,或许真如陆廷海所说,他由一对内心残忍的夫妇生养出来,血液里就藏着噬人的猛兽。 “小辰。”关夫人见他这样,慌忙握住他的手,“你是未来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你一定要学会控制脾气,尤其是在人前的时候,这样你将来才能担起更多的责任,我们两个家族才能放心。” “有意义吗?”陆辰昱反问。人一辈子追求的最平凡的幸福,他们家都没有,那些身外之物,有意义吗? “小辰……”关夫人又哭了,“那是我们两家几代人的努力,当然有意义。” 她丛小被培养成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结婚以后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做丈夫的贤内助,她一辈子的经营都在眼前这两个男人身上,而他们要扛起来的就是世俗认同的成功和荣耀,要是说这些东西没有意义,那她的人生岂不是同样没有意义? 陆辰昱看见母亲流泪,下意识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眼珠,顿了一下,说:“请张医生来家里,妈,我不去国外,我要留在这里,我有想守护的人。” “我会变好的。”他低声说,“我不会变成你们,我以后会有幸福的家庭。” 森森那么好,他一定要给她最快乐的生活。 关夫人听了他说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回头,征求丈夫的意见。陆廷海同样是个眼神阴郁的男人,听了儿子的话,他重重地冷哼,关夫人眼露乞求之色,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沉声:“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治不好就把他送走,这是不容反抗的决定。 陆辰昱被送去关家老家,一个山清水秀的乡下,和关夫人、家庭教师、张医生待了三个月,内心重新恢复平和。高考结束,普通年纪都要放暑假了,他担心假期联系不到人,带上补给森森的生日礼物,瞒着关夫人偷跑回明城。落地之后,他直奔明城一中,在路上买了个新手机,给赵照打电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