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所有东西被掀翻,地上的群臣不约而同一个寒战。 “回、回禀圣上, 汤水是天后赐下的,奴才等送到合璧宫门口, 被雍王手下内侍接了进去……” “陛下,”武后打断道。 殿内鸦雀无声,只听武后冷静的声音响起:“我因太子中途离席, 特意赐下汤水安抚, 这还是跟您禀报过了的。若是我有心暗害太子,多少种办法不能用,为何偏偏要以自己的名义进行赏赐?为何要事先跟您报备?明显是有人以拙劣的手段栽赃, 还请陛下明断!” 武后双眼微红,目光镇定,直直盯着皇帝悲愤交加的面孔。 “……”皇帝剧喘片刻,转向脚下瑟瑟发抖的宫人:“你刚才说,汤水被雍王手下内侍接进去过?” 扑通一声,雍王李贤发着抖跪在了地上:“陛……陛下,儿臣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 赵道生一声不吭地跪在了李贤身后。 皇帝只觉脑海中嗡嗡直响,愤然一挥手:“统统押下去!所有经手过汤羹的人,包括厨子、内侍、沿途碰上的宫人,统统给我押下去严刑审问!” “陛下!”群臣中忽然有一人膝行出来:“严刑之下必有冤案,不能押下去审啊!” 只见那人面色通红,声音沙哑,赫然是东宫侍郎出身、曾与太子有过半师之谊的当朝宰相戴至德。 他砰地磕了个头,额上登时鲜红一片,哽咽道:“连当朝太子都敢暗害,说明此人所谋甚大,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若是此刻就在陛下面前当堂审问倒也罢了,押下去后谁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何保证供词就一定准确?如何担保证人的安危得以保证?陛下!” 作为此刻殿上品阶最高的武官,跪在宰相之后的单超呼吸一滞,视线余光向谢云瞥去。 谢云侧坐于皇后下手,长发高高束起,一把垂于衣襟,侧面轮廓呈现出硬玉般光滑冰冷的质地。 “……你说得对,”静默许久后,皇帝终于缓缓道。 “来人,把所有经手过汤羹的宫人厨子统统带上殿!”皇帝怒吼:“还有雍王!把你的内侍也给朕押上来!” 李贤面色雪白,几欲晕厥,混杂着惊骇、恐惧、狐疑等种种复杂情绪的目光投向身后。 然而赵道生却在他的注视中平静如常,站起身大步走上前,越过了文武众臣,重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小人有机密事启奏。” “……”皇帝疑道:“你想说什么?”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单超的心脏。 那情绪来得如此汹涌,以至于他瞬间生出了不顾一切阻挡那内侍继续说下去的冲动;但此时此刻在森严的大殿上,他却连头都不能抬起分毫。 他只能僵硬跪地,只听赵道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回禀陛下,小人乃是雍王府内侍,半年前因故结识了禁军统领府的锦心姑娘。彼时谢统领正预备成亲,将府中人打发去了北衙,因此锦心姑娘颇有怨言。” “小人贪爱她美色,时常温言安慰,一来二去便发展出了私情,只瞒着雍王殿下及谢统领,不让众人知道罢了。” 李贤满面茫然,而谢云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几分讶异:“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 皇帝眯起浑浊的双眼,冷冷道:“这跟有人毒杀太子有何关系?” 赵道生不慌不忙:“敢问陛下,太子所中的是什么毒?” 御医躬着身从后堂急匆匆奔来,迎着满殿群臣神色各异的目光站在皇帝面前,俯身一拜:“陛、陛下,碗中剩余的毒物已验出来了,乃是纯度极高的,加了朱砂的鹤顶红……” 群臣面面相觑,满堂哗然。 鹤顶红此物非常罕见,尤其在后宫这样堪称天下第一管束严厉的地方,进出都要搜身,连宫妃的东西都有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