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客人说了会儿话,老太太让梁氏送客人出去。 梁氏显然有些不乐意。若是平日里的话,老太太发话她定然是听了的。再怎样面子上的事儿总得做妥当。 但是这回老太太发了话她却没有立刻去做,反而拿话去堵老太太:“我在旧宅和在国公府都是排不上的。老太太让我去怕是不合适。倒不如让弟妹或者川哥儿媳妇出面。” 她看似好像是在抬举二太太或是郦南溪,实则这话里含着怨气,让人怎么听都心里不舒服。 做客的老人家也察觉了不对。但好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对方并未多说什么,只与老太太道:“若是不方便,我自去就是。老姐姐又何必客气这个。” 她比重老太太稍微小了几岁,这般称呼一句“老姐姐”一来是表示亲近,更多的也是想告诉老太太两人关系好不必因了小辈的这些情绪而多说多做什么。 但对方越是这样体谅,重老太太就越是生气,对着梁氏的时候脸色愈发不太好看,语气倒是十分平淡,“你若是身子不舒服,今儿就先回去歇着。左右这里也不缺人。” 梁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嘴唇往左边稍微撇了一下,垂眸道:“这个家里缺了我是不行的。”复又抬头一笑,对老太太道:“母亲,您说呢。” 她说的话里有话。重老太太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梁氏见状愈发欢畅,刚才那憋闷的情绪也舒缓了点,这就随便寻了两句借口亲自送客人出门。 待到梁氏她们的身影从屋子里消失后,徐氏捏着帕子在眼前扇风,斜睨了门外一眼,哼道:“摆什么脸色。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原本喜庆的气氛因着这一声不轻不重的话就冷了下来。 重老太太呵斥道:“乱说什么!” “母亲您又不是没看见。”徐氏愤愤不平,“大嫂自从昨儿晚上脸色就不好看,如今更是摆起了谱差点连您的话都不听了。我哪里在乱说。” 蒋氏低头去喝茶。何氏难得的没有说话,只笑着逗弄旁边站着的三少爷重令海。 只吴氏驳了徐氏一句:“母亲怕是昨晚上守岁没睡好。二太太又何必计较这个。” “说的好似旁人不用守岁似的。”徐氏冷哼道:“谁不是眼巴巴的在那里熬时间?偏她就矜贵了,多等一会儿就成了这模样?大年里的也不让人好过,真是晦气。” 重老太太让人拿了今日要送礼的礼单看着,淡淡说道:“你就少说几句罢。” 徐氏不服,但老太太这样说了,她也没辙,就揪着帕子在那边生闷气。 郦南溪发现重老太太的心情好似也不怎么好,并非因了徐氏这几句话,细细想来好似是因了梁氏之前的那番言论。 她并不知晓梁氏和重老太太之间发生了什么。左右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她来管,就将这些尽数放下。又在这里陪了老太太一会儿,迎了几位客人与客人们说了说话,眼看着要到晌午了便出屋往石竹苑去准备歇会儿。 出了屋子转到平日里她常过的那条小径,她就看见了小路的起头处正在玩的一大一小。那两人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大人给小孩子擦着手,看似在埋怨,眼里头都是心疼。小的那一个脸上挂着泪,抽泣着不知在说什么。 见郦南溪过来了,她们旁边站着的小丫鬟急急的催了两声,赶忙过来与郦南溪道:“六奶奶,您出来啦。”说着回头看了那一大一小两个,再朝郦南溪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六奶奶就当不知道罢。婢子也是瞧着她们可怜,方才、方才帮了一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