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不到人家坚船利炮打开了咱们的大门,还要亡了咱们的国。 “你大哥那里,可曾受到惊吓,捡了家里的药,拿去给你家里大嫂罢。” 四太太的娘家大哥佟大爷,佟二爷的亲哥哥,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家里大小事都不敢去劳烦他的心,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气了,那祯禧向来是不敢去跟大舅说话的。 “那些补药,您留着吃,我大哥的身子您也知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拿着帕子压一压眼角,活着不过是活人的寄托罢了,家里孩子都没成家,怎么也得撑住了。 那祯禧打电话,她站在那里,还得使劲的踮着脚尖,因为想着看看电话是个什么样子,觉得这玩意还是很方便的,“表哥,表哥,我是三姐儿,祯禧。” 冯二公子靠在沙发上,眉头挑的老高,没想到是胖丫头,“窝,是胖——” “喔—是禧姐儿吧。” 胖丫头说出来到底是不雅,他把嘴里面的话咽下去,喊了一句禧姐儿。 “是我呢,表哥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东西被翻得七零八乱的,我跟您道一声平安,多谢表哥记挂了。” “您给我的那个音乐盒,大概是不能用了,摔在地上不响了,对不住表哥的一番心意。” “您家里都好吧,让姨妈不要挂念,爷爷也没事,咱们总得朝前看不是,唉。” 冯二公子就只听着她一声一声的说,说的话样样的周全,样样妥帖,总算是正面接触了这一个灵巧的胖丫头了。 “要好好吃饭。” “是呢,我得好好吃饭,不然练字都没力气了。” 冯二公子想起来月饼上的红字,话在舌尖上滚了几圈才没说吃饱了也没见练得好,他高要求的很。 “缺什么跟我说,再给你买一个音乐盒。” 他隐约记得这音乐盒,是家里老太太打着他的名头送去的,坏了就坏了,不值当什么的。 “谢过表哥了,只是奶奶说了,不要总给我买东西,乱花钱。” 模仿着四太太的语气,冯二公子扯着嘴笑了笑,就跟扯着一个充满气的皮球一样,紧绷绷的再也扯不出一点的褶子来,他花钱,向来是家里老太太都不说一句的。 “钱不够了,不用过于节省,跟我说才好。” 那祯禧很想点头,因为她钱时常是不够花的,但是也觉得这样不好,“尽够了,表哥你多自己花,攒着才好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冯二公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耐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大概对孩子的爱心这辈子头一回了,跟个刚遭难的胖丫头不至于较真的,就当哄着她玩罢了。 那祯禧不好意思用这么长电话,她知道电话费事很贵的,“我话多一点。” 齐如生点点头,“没事,你是叫祯禧?” “是,表哥喊我禧姐儿。” 齐如生看着她仰着头,颇为乖觉可爱,不由得去找桌子上的果子给她吃,八月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果子了,“吃个梨?” 那祯禧怎么好意思再吃,要回家去,盘算着等着中秋前,给送一盒子月饼来吃,四太太不怕麻烦做的月饼馅儿,现在依然成了她的送礼绝招了。 省钱不说,吃起来也软和,不像是糕饼铺子里面,硬的能给脑袋上砸出来一个大包,放上一两个月不长毛的,全都五仁馅儿的,里面放着青红干丝,还有冰糖花生等物,不爱吃的是一年不想吃这一口。 回去的时候,四太太面上已经是欢欢喜喜的了,她看着上海冯家多有重视,心里替着三姐儿高兴,“咱们三姐儿是有福气的。” 那祯禧端着茶杯喝茶,不由得问,“二舅妈说了,我是最没福气的,生下来就要变法,后头是闹拳变,现如今过生辰,就连皇帝都跑了。” 四太太口才不好,从不这么认为的,“你二舅妈有口无心,咱们家里头,就属你顶有福气的,不然哪里能吃这么胖。” 拿着帕子给她擦擦嘴角的水渍,看着姑娘撑起来的小肚子,吃得好长得好未来还嫁的好,还不是有福气吗? 那祯禧自己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在四太太跟前扭来扭去的淘气,“奶奶可万不能这么说,我长大就没有肉了,跟大姐一样的苗条。” 大姐怀孕这么多月,一丁点的肉都没有,怀孕了好似对她来说是个负担,别人一点都不体谅的负担。 她家去还得弯着腰收拾,婆婆是不会动一个手指头的,等着儿媳妇回来的,恰好是烟瘾犯了,没顾得上大姐儿。 “银钱呢,赶紧的拿着银钱去买烟去。” 大姐的公公苦着脸,哪里还有银钱啊,大姐的婆婆躲起来的时候只知道拿着她的烟杆子跟大烟,大姐的公公跟丈夫万事不管,只晓得躲起来,不知道收拾一下家里的细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