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人去请,这马上就要上台了,说不来就不来,去传话,就当给我个面子。” 狗急了跳墙一样的,小方自己笑,心想肯定是名角耍大牌,到了点的时候不来,没人上台顶大梁了,这是戏班子常有的事儿。 戏班子里面的人大多都不是很和气的,为着事儿吵吵闹闹的,又或者像是今儿这么一出撂挑子的也不少。 结果到了点儿,人还是不来,跟包的擦着一头的汗,圆原话转述“戏子卖笑轻贱,骨头却是有四两沉的,给洋人走狗唱戏的,下辈子都没有的份儿。” 班主气的眼睛瞪大了,好似要把眼球摘下来一样,地上一蹦跶起来一米高,咬牙切齿,“还真以为离了他不行了,我还就不用他了,以后让他滚蛋了。” 跟包的不说话,要走,他是名角的跟包的,名角走了,是要带着他的,不留在戏班子,而且伺候洋鬼子汉奸,他忘不了庚子年的仇,一句话,不伺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方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把拽住了跟包的,“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跟包的鼻子哼一声,“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都是一些走狗,混账货色,脏了眼。” 小方只觉得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干巴巴的问,“不是说是给公子家里的小夫人热闹一下吗?怎么就成了汉奸走狗了呢?” 跟包的之前就压下来好大的怒气,外面戏班子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开始唱,鼓乐齐升,热闹非凡,后台听的隐隐绰绰,越发让人难过。 他一把抓住了小方,到了缝隙那里,指着前面看戏的人,一个个的数过去。 “第一个,他是买卖妇女的,专门买卖咱们中国的妇女,坐着轮船到国外去。” “旁边那一个,开大烟馆子的,害了咱们多少人啊。” “中间那个,是洋人的走狗,把洋人当亲爸爸供起来的。” 小方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一个个的看过去,只觉得人又阔绰又体面,都是极好的一些老爷,只是为什么跟包的一说,他眼前全是牛鬼蛇神了。 眨了眨眼睛,他指了指金老爷,自己的新邻居,“那这一个呢?” 跟包的索性说个够,“这一个啊,先前是政府的官儿,后来草菅人命被人弄下来了,势利眼,现在专门是各处跑场子,当洋人的狗腿子。” 小方心里面凉了凉,这样的邻居,猫耳朵胡同从没有过,只觉得一汪清水里面进了一只脏老鼠,脏了一池子的水。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跟包的就不肯说了,再说下去就卖了主子的,见着小方什么都不懂,只扔下来一句,“以后,这帮子臭虫的堂会,还是不要来了,早晚搭进去,没有一个好人。” 小方觉得这群人就是牛鬼蛇神,想着自己要是有骨气,就跟那名角一样,再不肯来这样的乌糟地方,再不给这样的人找乐子卖笑。 可是,走了就没钱了,今日的嚼谷还没着落呢。 最后想了想,只得留下来,等着拿了钱再走,以后再也不来了,多少钱都不来了。他虽然穷,但是不赚这个钱。 第39章 姨娘的出路 自此小方就瞧着金家不顺眼了,就连那祯禧都知道,隔壁的金家不是好人了,小方跟张大傻说了,张大傻又到这边来给老爷子提个醒。 那祯禧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声,就知道这金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了。 金老爷有两位太太,大夫人是原配,胖嘟嘟的脸上总是涂得红润润的,带着一点年纪的人了,又喜欢穿红色,一张口就是正房太太的口气,那底气比二舅妈说起来清兵入关的时候,还要响亮的多。 因此大家背地里给她起一个外号,叫大红袍,头上戴着各式的绢花,但凡是门口有叫卖的,她总是出来买几朵。 家里的小夫人,金老爷的小妾,以前是八大胡同里面赎身出来的,因此嘴巴里面不干不净,性子泼辣似辣椒,当年为着一束绿腰被金老爷看中,爱穿绿束腰,因此背地里大家喊她小绿腰。 金老爷平日里见人三分笑,尤其是对着隔壁的老爷子,只是老爷子深居简出的,门也是时时闭着的,并不是十分和谐的邻里关系,其余的猫耳朵胡同的人,金老爷只当是给自己打杂的一样,不放在眼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