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书箱和路引什么的都在,恐怕他都进不了城门。 别看他现在自信满满,但是当时他真的特别茫然,这一路几乎就是行乞过来的。要不是一路上还碰上了一些好心人,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京城。后来他到了京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养活自己。 他虽然没有见过林淡的面,但是对林大郎是真心感激。这一回听说能给林大郎和胡三郎整治院子,他是抢着来的,连个兔子住的小院,都用了十二分心思。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为林大郎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是他能够帮上一点点小忙,他也感到很高兴。 说实在的,这还是林淡第一次这么直面学子的感激。论地位,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都还算不上有功名,面前的这位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举人,而且年纪不大,性格脾气看着也不错,显然前途不可限量。 论初衷,他做这些事情是真正的沽名钓誉,为的不过是尽可能保全自家。他要的是名声,而这些寒门子弟们则得到实惠。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完全谈不上谁亏欠谁。 他平日里一直深居简出,并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如今被孟修这么来一下,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羞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胡澈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林淡的手,对孟修说道:“孟兄无需挂怀。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们不过是尽了点举手之劳罢了。” 白正清看着自己的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学生不是纸上谈兵,是真正做了实事的人。他又对着孟修点了点头:“你也不错。” 孟修看这一行三人的模样,就知道这位一定是林淡的长辈。看年纪,莫不是林大郎的二伯三伯?不过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啊。他有些摸不准头脑,但还是恭敬地谢过白正清的称赞:“先生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对二位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在下来说可是活命之恩。二位仁义不放在心上,但是在下却是不敢不放在心上的。” 话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感激之情他口头已经表达得已经足够,剩下的还得看将来。他在学问方面,对自己的信心十足,待下次科举,自己定然能够榜上有名!他虽然进不了书院读书,可却能够去宿舍旁听课程,那里几乎隔两天就有官员名士前来讲学,还有不少学子能够相互敦促相互学习,可比他在吴州那会儿的条件要好得多。他要是再考不上进士,那还不得一头撞死? 撇开恩情不谈,四个人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聊起来倒是颇为尽兴。 白正清最后甚至对孟修说道:“若是你有空,不妨来我住处一起谈谈天。” 孟修拿到了白正清的地址,发现并不是林府,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一份多么大的机遇,只是心口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隐隐感觉自己这回是真的碰上了贵人。 他站在茶馆门口,看着一行三人带着一只大兔子,安步当车地慢慢走远,怔怔然地抹了抹嘴角:“那兔儿可真肥啊……” 肥兔子暖手捂回到家之后有点不太高兴,晚上把热烘烘的圆滚滚,偷偷拉到了胡澈的脚边。 于是第二天林淡直接就被胡澈和暖手捂给吵醒了。 等他慢条斯理地把早饭做上,再去洗漱的时候,胡澈还在和暖手捂打得难分难舍。 小院子本来就没多大,他被吵醒了,白正清也被吵醒了。 本来他们两个还站在小院里看热闹,等着暖手捂被胡澈一如既往地抓住了打屁股,结果发现暖手捂作势头顶胡澈,后腿却往斜里面一蹬,竟然是虚晃一招,一个蹦跶就跳上了之前打洞挖出来堆高的土堆上,再一个蹦跶就翻出了墙。 胡澈赶紧攀上墙头,一个眨眼就不见了兔子的踪影:“我去追!” 林淡张了张嘴巴。 白正清摸了摸胡子:“这么肥的兔子,一出门那肯定是有去无回啊。” 在胡澈追兔子的时候,一条消息连夜递进了宫门——北方三州大旱! 这条消息在天亮之后,以比暖手捂奔跑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