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手捂却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直接跳到了棋盘上,把上面本来就乱七八糟的棋子四爪齐用地弄乱,再一蹬腿从棋盘跳回到椅子上,假装很乖的样子。 宁明抽着嘴角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枚被蹬飞的棋子,走过去放回到棋盘上:“看着精神还不错。” 林淡这才反应过来,指着椅子让他坐下:“嗯。你怎么来了?晚饭吃过了吗?” “没呢。别忙,阿祥已经去给我安排了。从京城一路过来,差点被关在城门外。”宁明的脸色满是困乏,“我这次是过来当县令的,白河县。官面上的任命还没出,京城那边都在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表情奇怪地看了一眼林淡,“都在传你快不行了。” 胡澈走得匆忙。数年没有在京城过年,这一次人都在京城了,却还是连夜赶回了河州。 早几年的时候,还有人觉得胡澈和林淡成亲,那完全是看在林家能给胡家带来的利益上面。可是这几年来,伴随着胡澈的官声越来越好,官位也越来越高,风向就逐渐变成了两人伉俪情深感情甚笃。结合这次胡澈放着太子府的一堆事情不去经营反而南下,许多人都在猜测林淡恐怕是要不好了。 “都说你拖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了。还有些人都在打算给胡澈找填房,男的女的都有。” “咦?”林淡整个人都呆了。 下人气匆匆地过来,收掉了棋盘,直接在书房摆了饭。宁明也不去理会呆住了的林淡,径自趁热吃饭,末了还喝了几口烫热的酒暖身,整个人才算是从一路的惊慌中镇定下来。 他倒是知道林淡的身体,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严重。最起码他在北凉暂居的时候,林淡也就是看着柔弱了一点,却也没到风吹即倒的程度。那种瘦弱苍白的样子,体虚气弱是肯定的,却也不至于严重到拖日子的程度。 但是北凉一别,他自己科考入士,又是接着家人到京城居住,林淡跟着胡澈在河州深居简出,平时只有一些往来的信件,却也不是很频繁。他被外面那种尘嚣日上的流言一说,跟着就有些宁可信其有。 现在过来一看,人好好的呢,一路的疲惫就冒了上来,对着这个让人担心的家伙,宁明也没了好脸色。 “白河立县,是把边上的一个县给吞了?县衙是在原址,还是要重新造?” 宁明哼了哼,拿眼角睨他:“不是。把原来相邻的两个县都给吞了,重新划了地界。白河书院本身就在两个县的中间,新县衙会比较靠近白河书院。” 白河书院的规划,几乎全都是出自林淡之手。宁明只是提了提,他就知道了。正好在书房里,他直接站起身,从画缸里拿了一个轴子出来,放在书案上面铺开,手指左右一转画了一个大圈:“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 宁明看了看桌上详尽的河州舆图,眉毛一挑,拿着手指重新比划了一个更大的圈:“这里、这里、这里都是我的地盘。” 林淡愣住了,抬起眼看了看宁明,再看了看舆图:“这是要弄个小河州出来?”原来的两县之地已经不算小了,还从另外两个县那儿划拉了一大片地……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是宁明决定的,所以朝廷做这么一个规划是打的什么算盘? 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因为人口或者资源的问题,合县什么的事情并不算少见。但是河州,这地方的县治多少年没动过了。 宁明重新坐回椅子上,换了个惬意的姿势,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反正给我,我就担着。对了,你知不知道白河镇的规划是谁做的?帮我引荐一下,我得看看哪儿适合造县衙。” 在河州这种地方重新规划出一个县,还是一个规模那么大的县,显而易见朝廷是要保证白河书院的利益,更进一步说,是为了看白河书院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宁明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白河县的县令,还是看在自己和胡澈的关系上面。否则,无论资历还是背景,哪里轮的上他来? 更甚者,因为胡澈这些年来的成就,朝廷对他们这些年轻的官员更加信任。 只是宁明对自己并不是很信任。这可是他第一次挑大梁,原先还有对林淡身体的担忧,现在一看人没事,压力立刻就提了上来,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长途奔波还是别的,腿都有些软。 “等等啊。”林淡低头从画缸里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张看上去有点损毁的画轴来,铺开,“要不你就在这片地方弄吧。沿河挺不错的。这几年工学院在整治河道,把河底的大石头都搬得差不多了。你当了县令之后,可以在白河边修码头,原先的镇也不会荒废……” 宁明看着那张东一个破洞西一个破洞的画,嘴角一抽:“这些是什么?” “暖手捂啃的牙印啊。”林淡理所当然道,“反正就破了一点点,你看不明白,我重新给你画一张?” 这是一点点的问题吗?宁明看得头疼,忽然眼睛一眯,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几乎把脸要贴到画上:“这图……你画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