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惨叫,嘴巴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了。 “又不是剁你的手指,你嚎什么?”成青云轻蔑一笑,见刘素云的大拇指上沾满了血,就着这样按在了家产分配书上。自己又对准她的大拇指沾了血,也按了一个指印。 “二娘,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从此你我不再想干。” 刘素芹气得双眼瞪得溜圆,咬牙切齿地说道:“房契你留着,我住哪儿?” “你可以继续住。”成青云将契书收好,“二娘,恕青云从此不能照顾你和弟妹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素芹气急,还想开口询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成青云已经一掌狠狠地劈在了她的脖子上。刘素芹双眼一翻,瘫软倒地。 成青云擦了手上的血迹,慢慢地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包袱,背在了背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成宅庭院浅浅,淡淡月色为院落镀上一层银润色,清华悄然。院中花树葳蕤正好,花未眠。 她抬头,伸手按了按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走向马棚,牵着马,出了成宅。 深夜的成都人,千家寂静,万籁无声。成青云翻身上了马,马蹄声在街道石板上踏出“哒哒”的声音,缓慢,又轻柔。 她回头,看着那扇漆黑的门,隐约看见门上“成宅”两个大字,突然回想起,那一年,京城风雪交加,她和父亲等人,一路忍受风雪寒雨,踽踽而行,一路向南。 直到到了成都城外,漫道满陌的芙蓉花绚烂蓬勃,他们才停下匆忙风尘的脚步。 “晓看红湿处,花团锦观城。” 也许在那一天,奔波寻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定居之所,原本以为从此安居,却从不曾想到,还会离开。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突然急促地奔跑起来,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孑然一身,身影却异常坚定。她头也不回地奔驰,拉紧马缰,马鬃在风中笔直招展。 马蹄一路向北,终于出了这芙蓉满城的锦城。 …… 成青云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出了蜀郡。 常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其言不假。成青云回首,看着崎岖入云的山,回想一连几天行走在悬崖边缘的山路上,不由得心里发憷。 出了蜀郡,地势道路渐渐平坦,成青云选择沿着水路行走。本朝漕运发达,运河贯通南北,往来船只穿梭不绝,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说法,绝对不是言过其实。 到了一处渡口,她在地上捡起一根稻草,插在了马头上。 她很不舍地摸了摸马头,叹了口气。 “京城太远,我不能总骑着你赶路,坐船会平稳快速些,我会把你卖给一个好主人的。” 她牵着马去了集市,也不管价钱高低,卖给了一个斯文的书生,再赶往渡口乘船。 江面宽阔,晓来下了一场小雨,暮霭沉沉,烟雨朦胧。船顺风而行,天黑不停,速度很快。 乘风破浪,一路风光迤逦。成青云坐在船头,眼见着两山排闼变作芦苇蓊蓊,再变作热闹繁华的城市,江面不再是零星的几搜行船,而是停在了喧嚣的渡口,渡口岸边上,漕运的搬运工人来来往往,岸边勾栏瓦舍、亭台楼阁,鳞次栉比。 成青云得知船会在此处停留一天,干脆下了船。 漕运的人正将停靠船上的商货搬上岸,成青云粗略一看,搬运的货物中,茶、盐、绫罗、绸缎、瓷器、铜、草粮、香料、药材……因有尽有。 水面之上,舸舰迷津,如云聚散。 到了街面,更发现此处繁华更甚成都,商铺、酒楼、茶坊、邸店……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街道之上,行人口音天南地北,南来北往,商旅胡人,达观市井,形形色色的人,摩肩接踵,挥袖如云。 成青云有些恍惚,若不是听闻耳边的口音不同,她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还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