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样。” 了疾叹了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旋即又问她:“崇儿好不好?” 月贞把树叶掣下来捻动在手上,心有不满皱了下鼻子,“崇儿崇儿,你一回来,头一个惦记的就是崇儿,就跟你是他爹似的。” 说到此节,察觉这话有些不对,两个人都微微红了脸。了疾只在眼睑底下浮出来一缕红光,斜斜地看了她好几眼,倏然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月贞不知他发什么急,只得捉裙跟上,不一时跑到他房里,见有个丫头在扫洗屋子。他又像没什么要紧事,不疾不徐地问那丫头:“都收拾好了么?” 那丫头因知道他不是个计较人,在那里慢条条地搽着供案,“快了,二爷贞大奶奶先榻上坐吧,榻上是搽过的。” 两个便在榻上坐下,当着丫头在这里,一时有些僵。月贞便想起来替霜太太训他,“姨妈哭得那样,你作好作歹也该劝她老人家几句,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拔腿就走,简直叫人伤心。怨不得她说白养了你一场。” 了疾睐着眼,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月贞见他笑,蓦地有点尴尬,“可不是我要说你,是替姨妈说的。” 那丫头总算忙完福身出去了,月贞双肩一落,松了口气,仍不放心,扭头朝窗户上望望。太阳业已全盘露出,令雨后的空气里有丝清甜的味道,到处望一眼,原来是院角有棵桂花初开。 很快又要入秋,去年的秋天仿佛是眨眼间的事,月贞还记得去年某一夜与了疾说起《春秋》的事,想不到他们的关系真能化为一段传奇。然而这段传奇又像是模糊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去证实它,除了上回那个风轻云淡的吻。 月贞心里有一丁点的失落,又觉得正因如此,才会显得他们之间的情愫分外绰约迷人。他们的关系是牵在彼此眼里的线,别人看不到,没有从前,也像没有日后,所以不长不短。 她已感到满足,沐浴在浅淡的一片金光里,神情松快慵懒。 了疾在墙根下瀹茶,看了她好几回,心里有些稀里糊涂的。从前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绕在他左右,这里碰他一下,那里触他一下的,总要制造点肌肤上的相处近。如今她坐在那里,只管盯着窗外的风景,格外安分守己似的。 他端着茶走过去,刻意搁到她眼皮底下,“怎么不讲话?” 月贞反倒问:“讲什么?” “讲什么……”了疾也不知该讲什么,只是不习惯,“你少有这安静的时候。” 月贞噘着嘴乜了他一眼,“说得我像是个很聒噪的人。” 其实回想起来,两个人在一处,倒有一半时候是沉默的。他觉得她总是话说得不停,大约是在他心里吵闹。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藏着大段大段的话,刚好他能读得懂,所以总觉得她说下了很多。 他在那头看着她,见她鬓角散着一缕头发,抬手要提她掠到髻上去。可勾起来,却是在指端绕了绕,上半身贴到炕桌上去。 个高就是有这点好处,稍稍欠身,就贴近了人。月贞的心“砰砰”跳起来,在他眼下,忽然懂得羞涩似的,蓦然慌张。 她红了脸,把头发从他手指上收回来,绞在自己的指端,“都是急芸娘的事情,把头发都急乱了。” 一开口,就有了话头,还是说别人。说别人的事似乎更自然些。月贞把两个胳膊撑在炕桌上问:“我过来也没见缁大爷,他是在外头忙,还是故意躲到外头去的啊?” 了疾温柔的眼色忽然添了抹嘲弄,“他去送文表哥去了,你不知道?” “啊?”月贞是真不知道。自那夜与蒋文兴一别,就不得空过问别的事,一心只替芸娘发愁。便问:“他要走?去哪里呀?回乡去?” 了疾在她眼里望两眼,没发现装样子的痕迹,信她是真不知道。他略微放心下来,倘或她与蒋文兴真有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