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一层透明的膜,走进了一片渺渺茫茫的环境中。 这里雾气腾腾,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呼吸却不受限制,也没有平时浓雾里充沛的水汽。顾婉摩挲着指间的指环印记,灵力飞速运转,默默感受着这里的一切,除了捣蛋鬼那熟悉的阴气,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别的。 看来这雾气是用来遮掩的,只妨碍视线,却也没别的作用。顾婉想到这里,这才放松了下来,灵力运转也恢复了平时的速度。 “这应该是小曾的‘域’,”顾婉言简意赅,“相当于是他的小世界,只要我们不闯进来,在外面很难知道他的行踪。” 顾婉想起之前戏精女鬼说的,捣蛋鬼每年固定有几天不在学校,大家都找不到他,现在想想,多半就是躲到这里来了。 难道那几天对他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顾婉在心中思忖,不过碍于环境,她并没有问出来。 曾凌波虽然也看不见,但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召唤他,让他忍不住加快脚步,朝着浓雾中心走去。 明明就是在围墙底下,却凭空多出了这么大的空间,这究竟是算玄学呢?还是科学呢?哥哥看到我,是会高兴呢?还是会生气呢? 曾凌波马上就又要见到哥哥了,杂乱的念头在他心中不断碰撞,又缓缓被他压了下去。 蓦地,眼前的空间突然一亮,他们已经走到了没有雾气的区域。眼前是熟悉的围墙,仔细看,比现在的要更新一些。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轮椅上,像是听到了他们过来的声音,侧着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是曾凌云!他面无表情,平时看起来总是在夸张大笑,显得略微浮夸的脸上此刻一派平静,甚至十分沉稳,一点也不像那个曾经祸害了整个校园的捣蛋鬼了。 顾婉和戏精女鬼站在原地,贴心的给了这兄弟俩单独交流的空间。曾凌波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迈步朝着哥哥走去。 “哥哥……”曾凌波的声音怯懦,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两三岁时,什么都依赖着大哥的年纪。不过那时的他声音洪亮清脆,带着满满的崇拜,而此时的他却长大了,所思所想也更复杂了。 “你来了,”曾凌云看着头顶上的枝叶,头也不回,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我年年忌日都来这里,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小波你知道吗?这棵树上的叶子已经落了十四年了,我变成鬼待在这所学校,也已经有了十四年。” 曾凌波看着陌生却又熟悉的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刚下的决心一下去了大半,弱弱道:“爸爸妈妈也很想你……” “别提他们!”像是被戳中了痛脚,曾凌云一下从轮椅上跳了起来,轮椅也随之消失,他整个人飘在了半空中,神情怨怼道,“别说笑话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想我?不是已经有了你这个健康的儿子了吗?” 这怒气发泄出去,曾凌云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望了望弟弟一脸受惊的脸,恍惚中又想起初中某一天放学后,他提早回家站在大门外听到的话—— “医生都说了,凌云这病很难治,活不长!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谁来陪我们?谁又来给我们养老?”说话的人他很熟悉,是他的爸爸,但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谁叫我们没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抽泣的声音传来,软弱无助,那是他的妈妈。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得再要一个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他的爸爸说着,拍板下了决定。他的妈妈性格软弱,一向都是听他爸爸的安排。 后面的话曾凌云没有再听,他心中既茫然又痛苦,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那儿,于是背着书包离开了家,在外面多停留了一会儿,等到了平时正常回家的时间,他才慢慢走回去。 这没什么的,他试图安慰自己。 曾凌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从记事开始,除了家以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医院。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浸透了,他讨厌那个地方。 有个弟弟妹妹也挺好的,就像爸妈说的那样,自己要是哪天死了,小的那个也可以陪在父母身边。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着,想到父母老有所依,想到他将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或妹妹,慢慢的,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