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至少还能听进去一些,后半段他只恨不能提前离席或者捂住耳朵。 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这不亚于一场酷刑带来的煎熬,以至于听到台上讲到总结时,他就开始裹围巾戴手套,整装待发。 走之前,还不忘跟网友阿东交代一声:快结束了,等下到家说 dong:嗯。 today宜happy:待会儿我要第一个冲出去 dong:有急事? today宜happy:现在台上在讲话的是个坏人,我不想和他碰面 顾宜乐说到做到,台上话音刚落,台下掌声未息,他就噌地站了起来,一边低声说着“借过”,一边弓着腰往礼堂后门挤。 自以为安排妥当,万无一失,却在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想起,傍晚特地跑去美院门口的美术用品商店买的丙烯颜料忘在礼堂了。 纠结了不到五秒,顾宜乐就扭头往回跑。 这颜料是在dong的指导下选购的,两人讨论许久才定下这个牌子和颜色种类。虽说网上也能买到同款,但到底麻烦,而且他和dong说好了晚上回去就试试调色,到时候反馈效果,他不想失信于人。 他抱着侥幸心想,这会儿礼堂八成在做清扫,人肯定都散了,总不能这么巧碰上那家伙。 然而,这种低概率的事件,总是会发生在顾宜乐以为“不至于那么倒霉吧”的时刻。 回到礼堂,从座位下面把装着颜料的袋子取出,顾宜乐刻意压着呼吸,轻手轻脚地往礼堂后唯一开着的那扇门走去。 在门口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他还试图假装没听见蒙混过去,却在一个高大身影立在面前时,不得不停下脚步。 谭迁唤他的名字,道:“刚才在台上就看到你了,上回见面太仓促,还想着散场之后跟你叙叙旧。” 顾宜乐试图从边上找个缝溜出去,无果,有些丧气地撇开脸:“没什么好叙的。” “是吗?”谭迁带着与在台上讲话时如出一辙的微笑,“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从当年艺考的时候算起……” “我不记得了。”顾宜乐当即打断他,“让开,我要回家了。” 意料之中的玩味浮现眼底,谭迁前倾身体,压低声音:“怎么,就这么怕我?” 像碰到什么脏东西,顾宜乐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的时候呼吸都变得急促。 “躲什么?这里有监控,我可没碰到你。”见他反应激烈,谭迁举起双手自证清白,神情却完全不无辜,“不过,当年你不是很爱黏着我吗?现在这避如蛇蝎的样子,演给谁看?” 唇剧烈地开合几下,顾宜乐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临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打着战的话:“恶心,你真让人恶心!” 他明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情绪波动,面前的这个浑蛋会越发得意,可他因着几句话,就被轻易带到了锁着那段噩梦般的往事的门前,根本无法自控。 果然,谭迁见他这模样,嘴角上扬,得逞的恶劣昭然若揭。 “我恶心?”谭迁向前迈一步,“你是同性恋,全校都知道,我可不是。” 他步步紧逼,迎着顾宜乐愤恨的目光,因为明确地知道他拿自己没办法,心中快意非常。 “别忘了,当初是你向我表白,想跟我谈恋爱……全校都知道。” 轻飘飘的话语灌入耳朵,落在心上却有千钧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