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诊所,乔心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不管是今天所见的炼狱景象,还是说得那么多违心的话,都让她的胃中翻腾不已。她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没有当场呕出来。 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个还在生长中的宝宝似乎知道他们的处境危险,一直都很乖,没有让她承受什么孕吐之苦,今天这些不忍卒睹的惨景可真的是吓到他了吧…… 云黙担忧地敲了敲门。他刚把带回来的两个人安置好,那个俄国人还挺有精神,断了一条胳膊也不闲下来,到了诊所还有工夫评头论足。而乔安格的状况……以他有限的医学知识,也觉得不容乐观。 “我没事。”乔心打开门,已经清理妥当,她一边拿起口罩和手术衣,一边低声对云黙道,“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附近有新挖的坟墓,说明他们近期打算处理一批犯人。所以我们得尽快把位置信息递出去,最好能马上采取行动解救那个监狱里的人质们。” “……你!” 她转过拐角,里间的罗格佐夫医生看到了她,惊讶地站了起来,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又马上不着痕迹地嗤道,“纳赛尔竟然用起了外国女人当走狗!真新鲜!” 乔心揉了揉额角,她自从土耳其一别后就再没见过罗格佐夫医生,听说他被派去了伊拉克,但怎么又会在叙利亚被纳赛尔抓走了?可惜碍于那两个替扎乌尔盯梢的女护士在场,她没法跟他相认。好在他的反应很快,这一番掩饰没有引起护士们的怀疑。 她现在顾不上罗格佐夫医生,趁着护士们被他拖住,匆匆地扑进内室查看乔安格的状况。 细看之下,乔心忍不住眼眶发酸,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脏污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大大小小的伤口发炎溃烂,脸部本就改换过外貌,加上瘦得脱了形,如果不是清楚地记得他的骨架形状,她几乎都不敢认他。 “这是很重要的实验材料,对纳赛尔先生的委托有大用。”待两个护士跟进来,乔心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祭出纳赛尔的大旗,冷冷地吩咐她们,“先清理干净,我要马上手术。” ☆☆☆ 乔安格的皮肉伤看着可怖,可只要处理感染包扎好,却是没什么大问题;问题严重的是他的下颈椎椎体骨折,有可能造成瘫痪。 以目前的设备条件,乔心只能先尽量固定,至于神经的检查和修复,只能等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再做了。 乔心再次查看手机,发现展屿还是没有回复,不禁有些担心。这是他先前抱她的时候偷偷塞给她的。她找到一个空档,就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把乔安格带回了诊所。 没多久,拉奇德又过来了一趟,代纳赛尔询问脑瘤患者的手术方案。 乔心当初在为纳赛尔手术的时候,在他的家庭病历档案中曾经看到过一份脑部造影。后来她才得知纳赛尔的身份,又无意中在地下医生网络上看到了一份脑干附近血管母细胞瘤的ct影像,与她记忆中的那份造影是同一人。她从蛛丝马迹中拼凑了出来,那是纳赛尔的大儿子哈萨姆·纳赛尔的,而这边根本没有医生能胜任这个手术,就一直拖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纳赛尔“请”过来。 纳赛尔有三个妻子、六个儿子,其中以大儿子最受他信重。乔心在将他列入计划时就在思考方案,这时被问到倒也不急,用一堆医学术语把拉奇德讲得头昏脑涨,跟他约好次日上门看诊。 这趟看诊纳赛尔没有出现,但乔心又有新的发现——原来他手下的心腹指挥官们,会亲身前来他的居所和他沟通。 “他有时候会有好几天不在,但我知道他近期有哪几天会在。”一个女奴在她上洗手间时接近了她,向她祈求道,“求求你,帮我逃走吧!我的父亲兄弟都被杀了,我的母亲也不知道被作为奴隶卖到了哪里。他□□我,还打我,”她掀起罩袍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累累伤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以后也会这样对你的,他说过要让你成为他的妻子,专门为他看诊!” 乔心望着这个女奴露在面纱外盈满恐慌的眼睛,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她替这个最被恐惧憎恨的恶魔延续了生命,她会不会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