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肚子的兔肉汤。 不过,这汤确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尤其他今儿并未怎么进食,肚腹原就处于饥饿的状态,更觉得此汤美味无比。 薛昉伺候在身边,看他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喝兔子汤,再想想菊花台那个人在吃兔肉,有些心疼了。 “使君,我去让灶上给你做点其他菜来配着这汤喝,怎么样?” 萧乾摆手不答,慢慢放下碗,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看白云悠悠的幽远天空……小时候,他曾问过母亲,天上是什么,天上的天上又是什么,天外又有什么? 母亲每次都笑着告诉他,天上住着美丽的嫦娥。在母亲讲那个嫦娥奔月的故事时,他问母亲,为什么陪着嫦娥的一定要是只兔子。母亲说,一般姑娘家都有爱心,都喜欢养温驯的兔子。 “这个疯子!” 他突然叹了一声,不知骂谁。 “薛昉!” 被点了名,薛昉激灵灵一个冷战,“使君,有何吩咐?” 萧乾慢慢调头,把视线挪到了椅子下面趴着的旺财身上。 “明日你把旺财送过去。” 薛昉“啊”一声,哭丧着脸,“使君是想吃狗肉了么?” —— 怡然居坐落在临安城钱塘门外的湖水之畔。在织娘没有住进来之前,原本是一所闲置的宅子。不临街,也不华丽,甚至有些偏僻,可宅子很幽静,三进的房舍后院,除了竹篱花草,还有一大块可供人耕种的田地,栽种有果木。 “等开春了,我们在果木中间,种上一些时令蔬菜。自己栽种的蔬菜,无公害,吃着好。” 墨九在园子里忙活。 今儿天气好,冬季的太阳格外暖和舒适,她让玫儿在园子里支了一张桌子,把织娘扶过来坐好,亲自将萧乾送来的铁观音冲上桂花,泡出一壶桂花乌龙茶,让织娘品着,看她腌菜。 为了口腹之欲,墨九很拼。 眼看要入冬了,蔬菜什么的吃着就没有那么便利了,她今儿大早就让人去集市上买了好些陶瓷的坛子,趁着季节腌上青菜、萝卜、大头菜、姜、蒜等等,又将一些青菜洗净晾晒,准备做咸菜干…… 坐在藤椅上,她穿了件素淡的裙子,黑色的长发松松挽了个妇人髻,白笋似的手指一根根梳理着菜梆子,时不时扬起一串水花,带出一股淡淡的菜香,那一副认真的样子,织娘并未见过,她也从来不知自家女儿会做这些事情。 慢慢的,她目光就蕴上了泪。 “九儿,在萧家,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墨九哪晓得她的心情? 回头一看,她笑,“还好呐。” 织娘审视着她,有些不忍,却还是长叹了一声,“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老待在娘身边……难免会让人闲话。出了嫁的姑娘,终归是婆家的人了。” 墨九一怔,没有回头,“再说罢。” 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一定要有事做。尤其墨九,对于做吃的,她向来就当成一件高兴的事,并没有织娘想的那样复杂。 尤其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宅子,有了一个便宜娘,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在她看来,人的精神领域里,归属感太过重要。一个人不管流浪到何方,不管经历了什么,只要心里有一个踏实的角落,有一个避风的港口,什么风浪也都不惧了。 以前她从盱眙到楚州,又从楚州到临安,因为没有娘,没有一个可以称为自己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称为自己的地方,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飘着的,只是一个没根的浮萍。但在这里,她有了一个“亲娘”,虽然她丑陋衰老,可目光里的慈爱却真真切切的…… 如此,她突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