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墨九打断他,微微皱了皱眉,回头朝他喊,“告诉我娘,我很快就回来。” “驾”一声,她冲出巷子,“旺财,跟上!” 旺财迈开四条腿,跑得呼哧呼哧。 事实再一次证明同,旺财果然是一只神犬。有它带路,墨九骑马抄了近路,约摸半个时辰就跟上了萧六郎。当然她没有跟得太近,只远远看见那一辆黑漆的马车在官道上跑,自个儿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土夯的官道不若后世的柏油路,只要有车轮压过,痕迹就会很明显。萧乾坐的马车,她骑的马,跟踪起来很是方便。不过,她一路都担心会被旺财出卖,不得不时常给它一些好吃的,还说了许多好听的。 然后,也不管旺财听不听得懂,她都把它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沿着萧六郎走过的路,嗅着风中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她对这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很满意。 “旺财,你说你萧六郎怎么这样骚包?一个大男人搞得香喷喷做甚?” 旺财跑得很欢,大舌头吐着,只有喘气声儿。 墨九低头看它一眼,心疼了,又停下马来把它横抱在马鞍上。 “好了,你也休息一下,一会若跟丢了,你再找。” “呼呼!”旺财大嘴巴哈着气,把嘴筒子伸到她腿上搁着。 “你到会享受?!”墨九哭笑不得的搂住它,又望一眼路口,“你说你主子到底要去哪里?这都走多久了,还没有到地方?” 墨九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上来,只是在看见萧六郎将温静姝天天戴在头上的木钗子纳入掌中的那一瞬,突然就有一点受刺激。温静姝贵为萧府的二少夫人,为什么要如此珍视一个木头钗子?除非这个钗子对她来说很重要。如今绑匪又把木头钗子交给萧六郎,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温静姝自己告诉人家的,若不然,谁会知道? 她总觉得有什么真相在等着她,只要她跟上去,就会发现。 可仔细一想,木头钗子到底是不是与萧六郎有关,与她墨九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为什么要在意哩?”她问旺财,也问自己。 “**蛊果然控制了人的感情嘛?”她又问旺财,也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蛊毒也太可怕了!我这脑子都不是自己的脑子了。”她摇了摇头,又抚着旺财背上松软的毛,轻声为自己辩解:“算了,我们就当去保护你主子的安全好了,毕竟去解救人质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嘛。万一他不幸死了,我也得跟着死,多不划算?对。我这是为了我自己,是对我自己的生命负责。嗯,就是这样。” 说服了自己,她的马骑得飞快。 可没有料到,这一跟踪,竟是整整半日。 与临安府的繁华不同,四周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眼前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主峰高耸入云,数座大小不等的小山围着主峰,互相对望,显得气势磅礴,中间沟壑纵横,古木繁茂,入冬枯萎的草地荒凉一片,芦苇花被风吹得四处飘荡,黄昏氤氲的光线下,四野呈现着半死不活的萎靡之态。 在山前,有一片平地,荒草凄凄间全是孤坟,孤坟上长满焦黄的野草,一座连一座,一些坟前插着木头牌子,更多的坟前连块儿木头都没有,遑论石碑。 ……跑到乱葬岗来了? 墨九思怔着,紧紧捂着头巾。 山里风大,把她裹脸的头巾吹得飘起,脸颊也刮得生痛。 她耐着性子,悄悄躲在一个土丘后,看萧六郎下了马车。 前方已无官道可行车,他换了马,继续往大山里头骑进去。 在山里头跟踪,比在大道上跟踪要轻松一些,掩体较多,也更不容易被发现。不过墨九还是在土丘后面多等了一会,等前方没有了人影,确定不会被他发现,方才拍了拍旺财的头,往它嘴巴里塞了一块肉干,骑上马慢悠悠往萧六郎离开的方向骑过去。 她的速度比先前更加缓慢,一来走了半日有些累了,二来入了山不会有很多岔路,她不害怕会跟丢。 路上茅草遍地,绊着马腿,她骑得很心焦,不由愤然!这绑匪也真有意思,绕这么远,到底要拿温静姝换个什么东西? 又跋涉了约摸一个时辰,天色便黑了下来,道路也越发难走,马匹已不能通行。 墨九咒骂一声,看着深山丛林间的小道,在前行和后退之间,选择了继续前进。 她把马拴在路旁的树上,领着旺财慢慢步行,走得都快放弃了,终于看见了灯火。 在大山深处有一块盆地,那平坦的土地上,居然有一所大院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