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先稍坐,在下还有客人去招呼。” 墨妄向宋熹告辞离去,从高台的另一侧离开。 走在台阶上,他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突地调头望过来。 并没有人在看他,东寂的身边,也只有三个侍女。 墨妄目光稍稍一暗,又望广场上的人群里张望一下,没有看见那一抹熟悉的人影,继续沿着高台走了一段,在另一个幽静的台子上站定,手扶着栏杆,俯瞰整个墨家大会的广场,目光许久没有移开。 墨九想来参加墨家大会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前几日,她在临云山庄外面胡搅蛮缠,他自然也知道。他原以为依她的脾气,就算是用强的,也一定会闯进来找他的,可她没有找他。哪怕明知道他就在庄子里,只要她递一句话,那些墨家子弟就不会为难她,可她愣是没有。 他嘴唇动了动,若有似无的一叹。 “师兄在想什么?”方姬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 “嗯?没什么。”墨妄清和的声音并无起伏,就好像刚才的失神不曾存在一般。顿了一瞬,又轻声劝道:“师妹今日受累,趁大会尚未开始,你先回屋去歇一会,不然一会你的身子……该受不住了。” “师兄……”方姬然依旧戴着那一顶帷帽,依稀可见五官,但从外面却看不清她面上的情绪。不过,她却可以清楚看见墨妄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小小的皱眉。 她紧盯着墨九的脸,喊了一句,却没了下文。 墨妄感受她轻纱下方眼眸的锐利,低问:“师妹怎的这般看我?” 方姬然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回答。 良久之后,她扶着栏杆,似乎暗叹一口气。 “三年的时日,果然够长吗?” 墨妄不知她为何有此一叹,紧紧抿着嘴唇,望向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站在那临风的一处,默不出声。方姬然低头,盯住自己的脚,往他的方向又走近一步,定定看他一瞬,又侧过身来,与他并肩而立,从栏杆往大会的广场眺望,沙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不过一千多个日夜,却都变了。” “变了?”墨妄轻问。 “我连长嗣的面,都见不上了,而师兄你……”察觉到墨妄身子微微一僵,方姬然又偏头看他,声音似有笑,又似在叹,“在姬然很小的时候,师兄就曾说过,会护我一世。不论如何,一生以我为重。我也以为我会是师兄最为珍爱的小师妹,可不过短短三年,连青梅竹马的师兄都会与我疏远……果然光阴最是不饶人。” 墨妄眉头微蹙,严肃看她,“师妹怎会这样想?” 方姬然轻纱下的面孔,若隐若现,并无半会情绪,可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微微涩然,“女子的感觉最是敏锐。这些日子与师兄相处,师兄待姬然如何,姬然又怎会感受不到?” 墨妄似乎有些意外,“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师妹误会?” 方姬然失笑,摇了摇头,喑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苦笑,“师兄待姬然情谊厚重,已是很好,比亲娘还要好。可这一份好,也掩不住生疏,师兄变了。” 一声变了,她盯住墨妄不放。 墨妄的脸上,也有那么一瞬的尴尬,却未反驳。 “师兄,可是在担心九儿?”问及墨九,方姬然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墨妄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是嘴上的答案,而是心告诉她的答案。 “师妹,我……” 墨妄是一个走马江湖的人,并不惯用心思伎俩,也几乎从来不会撒谎,尤其在方姬然的面前,两个人有青梅竹马之谊,他的心思想要逃过方姬然的眼,也是难上加难。 他踌躇的紧紧握住打磨光滑的石栏杆,摩挲着,像是很难启齿,又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说。久久,在暖阳与微风之中,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墨九的性子不若姬然这般稳重,脾气也差,人还有些傻气!我怕她惹出什么祸事。” 方姬然微微一笑,“果然男人看女人,与女人看女人不尽相同。男人也永远都不会真正了解女人。”顿了片刻,她迎着风长长一叹,似在感慨,“男女的思想,原是南辕北辙,互不能识,偏生又要生出情愫,纠葛不清。这上天造人,也是处处矛盾。” 墨妄疑惑地望着她,“师妹何意?” 方姬然叹息一声,望向栏杆下方广场上,幽幽道:“女儿家都想要安适的生活,男人也愿意给女子这样的呵护,来达到自己身为大丈夫的责任。于是你们都觉得九儿弱小、痴傻、简单、很容易被人欺负,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