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命么?若无六郎,又哪还有他?” 这倒也是。墨九脑子乱了乱,“你又去找过萧大郎吗?” 方姬然摇了摇头,似是心绪不佳。不过看墨九的样子,并不是追责,更没有萧大郎其实是她夫婿的半分在意,她也从容了不少,只是声音比先前更为沙哑,“找又有何用?当年是我执意离他而去,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他恨我,不愿见我也是应当。再说我如今这鬼样子……”顿了顿,她突地撩开面纱,用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直面着墨九,“九儿你说,我是不是贱?” “这……”墨九摇头。 放下面纱,方姬然道:“我去看他,也只想晓得他好是不好,若说与他再续前缘,怕是不能了。三年光阴,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他。呵,他恐怕见到我如今的样子,多看一眼都不会肯了罢?” “这……”墨九再摇头。 她摇头,不代表“不”,是代表自己不知道。古人的情感她不知,但现代人的感情她却知道,像是一层纸包着的火,不管燃烧得有多炽烈,纸一穿,便化为灰烬,莫说三年不见,便是半年不见,你的那个郎,也有可以变成别人的新郎。海誓山盟转眼就可以是一个笑话,她觉得刻骨铭心这种东西,只适合小说。 但她不想打击方姬然。 “你今儿留在这吃饭吧?” 方姬然看着她,不言不语,墨九又勾起一笑,“我亲自做。” 这样的墨九,绝美的颜,温和的笑,旁人很难拒绝。 方姬然道了一声“好”,喉咙却有些鲠。想她也曾和墨九一般,美得比花更娇艳,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男子侧目,为此,三年前的萧大郎没少吃醋,便是墨九说的那个“脖子以下的亲密接触”,第一次也是因为他醋意泛滥。 过往入脑,徒然恼人。 方姬然见墨九离去了,独自回身坐下,摸过泛着热气的茶盏,颤抖着手遮开盖子,却觉得浑身冰冷,狠狠喝了两大口热茶,方才压住心底那一阵狂乱的心绪,安静地坐下来,慢慢看着屋内悬挂的字画打发时间。 这些字画,都是名家真迹。 方姬然微微愕然…… 一个怡然居而已,萧六郎竟然这么舍得下血本? 只不知若有一天,她也变成自己这般容貌,那萧六郎又当如何? 思绪悠悠,方姬然微微一笑:“世间男子,又岂有不薄情之人?” 这一天算是家庭的小团聚,墨九是高高兴兴下厨的。她喜欢吃,心情好时,也喜欢做。有了厨娘帮忙,不过大半个时辰,一桌精致的食物便准备好了。可织娘一见这些菜,再听说是墨九亲自做的,差点没呛死。她浑浊的眼看着墨九,许久不转眼,虽然没有问,那眼神里却分明写着“你还是我闺女墨九儿吗?” 墨九习惯了这种怀疑的眼光,随口道:“在萧家学的。” 想到她在萧家吃过苦,织娘也不知真信了没有,点点头,幽幽一叹,“你们姐妹两个都不容易,也是做娘的没本事,才害你们如此……但今日我们娘仨难得一桌吃饭,有些话,娘便想嘱咐一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墨九觉得她扫视的光芒有些晶亮,有些凝重,还有些意味深长。可仔细一看,却又一切如常,“你姐妹二人皆由我出,将来不论发生何事,娘都希望你们少争少斗,互助互爱,平平安安到老。” “噗”一声,墨九笑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要打架似的。” 方姬然也笑,“娘说得对,我与九儿都记下了。” 织娘的目光在方姬然脸上停停,又在墨九脸上停停,似是满意了。 她点点头,再次拿起筷子,给她俩一人夹了个肉丸子,“开饭吧。” 这餐饭吃得很是和睦,笑声不断,可方姬然还是在饭后离开了,织娘留她下来歇息,她也未肯,上马车去了临云山庄,临走之前,墨九为她带了些小点心,那事事周全的样子,让织娘不住点头,只叹闺女真的懂事了。 冬季天,格外的冷。 等着天黑的时间,更冷,也更漫长。 下午墨九正灶上忙活探监食物,薛昉便从萧家过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给墨九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