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把灶上好手,要天天有这样的美食,那日子简直赛过神仙啊!” 东寂接过李福递来的白巾子擦了擦手,又执筷为墨九夹了一块酥香鸭,轻轻笑道:“等回了临安,虽然无法每天下厨,但隔三差五为你做上一桌,也是办得到的。” 墨九一愣,抬起头来,把注意力从碗里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东寂要回临安了?” “嗯。”东寂应着,笑了一下:“我出来有几日了,不能再耽搁……呵,纵然不能像萧六郎一样驰马边疆报效家国,我也不能书生意气,误国误民呐。” 国家大事相比儿女情长,哪个轻哪个重?这个时候的男人,总得分清楚。一件件要事都迫在眉睫,尤其今日萧乾北上,对于南荣朝来说,大后方的稳定尤为重要。一切与战争有关的事情,粮草辎重,军兵物资的补充,都需要他这个皇帝来定夺。 一日两日朝中可无君,但三日四日五日哩?他登基本就不久,若长期不上朝,惹朝中非议不说,就怕政局不稳,引出二心来。那个时候,内忧外患,恐将再无清闲日子过了。 这些道理他不说,墨九也懂得。 点了点头,她慢悠悠一叹,“你确实该回去了。”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宋熹微微蹙眉,“你不跟我回去?” 墨九再次点头,凝重脸色,“我要留在金州,哪里也不去。” 对于她的固执宋熹早有领教,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放下筷子,轻声规劝道:“金州离临安府甚远,又刚归南荣所有,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你逗留在此,难保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最安全嘛?”墨九笑了笑,又瞥一眼倚在门口无聊玩手指的击西,微笑道:“萧六郎有留人保护我的,你且放心去吧,不管遇上什么事,我自有法子应对。” “不行!” 这一回宋熹倒是难得的强势,可遇上了墨九,再强势的男人也终归无奈。墨九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随手为他盛了一碗汤,轻放在他的面前,言词不乏轻柔。 “东寂莫非忘了我的身份?” 东寂的手指,轻抚在汤碗上,轻轻一声,“嗯?” “我是墨家钜子呐!”墨九吃一口东西,又微微挑眉:“我把祖师父的担子接了下来,还没有为墨家做过什么事儿呢?你知道的,我墨家弟子千千万,却没有在这金州城发展。如今金州归南荣了,又是战略重地,众家都虎视眈眈的地方,各个朝廷都想染指,我墨家自然也不能瞪眼看着。我准备建一个金州分舵,好好在此地发展一批墨家弟子,亲自调教,终有一日,我要弘扬祖师父遗愿,让墨家弟子遍布天下,墨家思想渊远流传——” 宋熹默默听着她。 等她的高谈阔论说完,他轻忽一笑。 “这些,只是托词。” 墨九一噎,大眼珠子望着他。 不待她说话,他微微启唇,“你是为他在此守候?” “东寂……”察觉到东寂微哑的声线,墨九轻轻润了润嘴唇,吃了人家的总觉得嘴短,连严肃出口的几个字,也显得有点儿不太利索,“对,对不住了!” “无妨!”东寂轻声一笑,“青山未老,绿水还流。今日别过,总有一日你我还会相见。到时候再把酒言欢,共庆萧使君得胜归来。无妨,真的无妨。” 一连三个“无妨”,听得墨九有点儿心塞。 可问题出在感情上,她的答案永远都只能有一个。一早就对不住东寂了,却也只能一直对不住下去。尽管她为此非常难过,可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可以随便地玩过家家,换新郎,取舍已定,该狠心时,就得狠心。 饭毕,宋熹先离桌。 朝中之事十万火急,刻不容缓,他等不起。 可驻足看一眼墨九,他终于慢慢落下手,抚了抚她的头。 “想吃好的了,随时回临安。” “嗯。”墨九笑吟吟抬头:“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 “回来前派人支会一声,我来接你。” “你那么忙……” 墨九刚想拒绝,他却重重补充:“风雨无阻!” 这句话似乎成了他们分别的常态了。墨九与他对视,发现他如炬一般晶亮的眸子里,竟有着浓浓的逼视光芒,就好像她不去吃他家的饭,他便生无可恋了一样。这让原本不喜欢送别的墨九,不得不在今日,经历第二场送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