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明显,墨九拒绝了。 她不愿意再被任何人当成使唤的工具,小王爷也不成。 不过,她虽然拒绝了宋骜,却还是日行一善,特地差人给他送去一套女装,一盒胭脂,并且告诉宋骜说:彭欣虽然对小王爷没什么好感,但对“自家姐妹”却好得很。若小王爷肯男扮女相,就有资格与她们同桌吃饭了。 说到这里,薛昉忍不住低笑。 “墨姐儿也是刁钻,整治起人来真有一套。使君是没有瞧到,拿到妇人衣裙和胭脂,小王爷脸都气得绿了。想他堂堂王爷,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又怎肯纡尊降贵扮成女子,失了皇家体面?” 萧乾默默听着,眸底浮浮沉沉,思绪悠远。 墨九没有闹着离开,于他而言就是好消息。 不管是不是“从今往后,寻墓解蛊,焚香赏雪,你我之间,有共同目标的友谊,再无风花雪月的情愫”,也不管是不是她把他休了,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想:先等她冷静一下,他再好好与她勾通罢。这会子她正在气头上,连“休书”都写出来了,凭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多说无意,反会增添她的烦躁。 “使君,申时都过了,你可要吃点东西?” 薛昉审时度势,看着他紧抿的唇,小心提醒。可萧乾淡淡看他一眼,却是摇了头。 不是不吃,他是吃不下,也没心情吃。 想一想,他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似乎每一个都曾被墨九打破过。而他以前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子,茶饭不思,心绪不宁。 低头,垂目,他慢慢拿起那本书,斜一下身子,就着炉火的光线看向页面上那一小段蝇头文字。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望请郎君心如一,好教琴瑟配鸳鸯。” 这两行字是墨九写的。 前面两句出自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典故,据说出自卓文君之口,是她与司马相如两情切切时所说。只可惜,并无全诗。墨九为它添这两句,应当是那几年躲在这里看书时,即兴所写。 她并没有告诉他,但这一番话,定然代表了她的心情,也代表了她对他的期许……萧乾看着那一笔一画,想着墨九写下它时,垂落耳际的发,唇角噙着笑,还有猜测他何时可以翻看到的心情,一颗心竟是空落落的,像飘在水上的浮萍,无根可依。 “使君……” 薛昉看他怔怔发神,衣袖垂到了炉火上头都没有发现,不由咳嗽一声,赶紧替他捞起来。随意一瞥,他便看见了书上的字儿。 “这是墨姐儿写的?嘿嘿,这字儿写得真好,比好多大家闺秀都写得好……” 这货没话找话,却得了萧乾一个冷眼。 “把书收好,不许任何人乱翻。” 萧乾珍视的抚一下书面,小心翼翼地交给薛昉。像是害怕这一方隐蔽的小天地被旁人窥见,又像是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他与墨九之间这份私密的情义。 待薛昉把书放好,他双肘撑在桌上,轻轻搓揉着太阳穴,反复想着墨九休书上面的文字,以及这四句撩心撩肺的话。心头一会暖融暖融的,一会又拨凉拨凉的…… 原来,不管怎样,她都在他心口。 一会笑,一会怨,一会闹,一会叹。 而他,也许可以试着放下天地,却永远无法放下她。 静默许久,在薛昉的审视下,他像是突地悟到了什么似的,冷不丁起身,拿起椅子上的银丝边的大风氅,迎着风雪走出大帐,跨上青骢马,奔出了大营。 薛昉拍马在后,一路紧跟,生怕他出点什么事。 可萧乾的表情却很平静,情绪也无任何反常,就是他的行为么,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奔出离营约摸一里地左右,他便飞快地跳下马,脱下风氅和夹棉的外袍,只着雪白的单衣往雪地上一躺,四肢打开,躺平望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