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哪怕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难成一句。 “呜呜……” “呜呜……” 旺财的唤声,有些哀意。 马车却纹丝不动。 独坐里间的墨九也没有动静儿。 墨妄稍稍一怔。看那俏姑娘也走到了车边儿,又忍不住提醒了墨九一句,她才慢慢撩开帘子。 视线淡淡扫来,墨九素面朝天的脸上,并没有激动的情绪,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点不高兴的冷漠。 不看那个俏姑娘,她只盯爪子刨动的旺财。 “你个狗东西,终于舍得回来了?” 旺财听见她的声音,更加亢奋。吐着长舌头,大大的脑袋偏了偏,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又打算去刨她。 可墨九车窗位置高,旺财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货好像是委屈了,又“呜呜”叫唤着,可怜地摇着尾巴在原地打着转儿,巴巴拿眼瞅她。 “上来吧。”墨九看不下去了,示意墨妄把车门打开。可想了想,又不冷不热地补充了一句。 “红烧狗肉,好久没吃过。既然回来了,又何必浪费。” “……” 很显然,还记恨着旺财的不告而别。 可旺财哪儿会明白个中含义? 看墨九给它留了门儿,这货快活地“嗷呜”一声,撅着大屁股一跃而上,“哧溜”一下就钻入了车厢。也不管墨九表情如何,扑上去就一顿猛“亲”,那热情的样子,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人狗再聚,狗欢,人不欢。 这场面,让墨妄这么钢硬的男儿,都不由红了眼眶。 “不曾想,还能见着旺财……” 他说得感伤,墨九却依旧一副冷脸,看着那怯生生的姑娘,不温不火地道:“我要见的人是你们掌柜的,对你,九爷没兴趣。” 那俏姑娘扁了扁嘴巴,低垂着头,小声嘟囔道:“九爷,掌柜的说了,这条狗九爷一定会感兴趣的。若念及奉还之恩,想来也可宽容他一回。” 宽容他? 说到底,还是不肯相见么? 墨九眸色暗了暗,冷声道:“你以为什么野狗,都能随随便便打发了九爷去?不来见我,信不信连狗也一并烧烤了?” “呜……” 可怜的旺财,又委屈地呜呜一声。 墨九不动声色地瞟一眼这条蹲在她脚边的“野狗”,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剜向那姑娘,冷冰冰道:“你应当知道,在九爷这里,没有条件可讲。” 那俏姑娘脸儿一白,表情难看之极。 “九爷……九爷就宽容咱这一回吧……我保证,从明儿起,每天给九爷送凉茶上山来。” 墨九眉梢一挑,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样子,一转头,就问墨妄。 “一个时辰,还剩下多久?” “九爷!”那俏姑娘急眼儿了,像是晓得不挑明过不了关,四周看了看,凑近车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墨九,“这个……掌柜的说,请您过目。一看便知。” 这是一个绣着祥云图案的荷包。 那绣工,一看便出自勋贵世家。 墨九慢慢打开,从荷包里头抽出一张红彤彤的婚书来—— 红纸、黑字。上面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等信息。婚书的主人,一个是萧家大郎萧长嗣,一个正是她墨九。 一行一行的看着,墨九脸色变幻不定。 好一会儿,她方才看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咬着下唇紧张不已的俏姑娘。 “既是我夫婿,为何还要避我?” 那俏姑娘在她面前,很是踌躇,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声下气的样子,就差抹眼泪儿了。 “九爷,掌柜的如今逃难来此,又怎敢多说出一个萧字?再者,掌柜的知晓兴隆山龙蛇混杂,九爷操持着墨家更是不易,又怎肯轻易给九爷添麻烦?” 麻烦,确实麻烦。 萧家一案,天下皆知。 潜逃离京的萧长嗣,更是朝廷重金悬赏抓捕的重犯。 他逃到兴隆山这个世外桃源来,却不与墨九相认,隐姓埋名在镇上开一个茶饭庄,聊以度日,不愿给她找事儿,这理由不仅说得过去。而且……可以说萧长嗣乃大义之人。 只不过,墨九对于她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夫婿”,一直以来都抱有深深的好奇。 当年在萧家她见不着他。 如今到了兴隆山,她的地盘上,难不成,还得由着他? 墨九挑一下唇角,冷笑一声。 “你家掌柜的到底什么病?这么见不得人?” 那俏姑娘双手不停绞手绢,“……我也不知情。在临安那会儿,主上为他诊治,也不容人打听。如今……主上不在了,掌柜的就靠以前主上留下的方子拖着半条命。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没法儿请郎中……九爷,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