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娘不言语,她摸一摸肚子,又嬉皮笑脸地挤眼睛,“好饿!你晓得我是饿不得的。” 换往常,她要这么乖,织娘早就乐不可支了。 可今儿她嘴皮微微一动,却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击中,只板着脸指向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 “坐下!” 这次墨九总算晓得,织娘确实有事了。 ……可她这个娘,整日弄花养鸟,不是从来没正经事儿的吗? 墨九打个哈哈,一拂下摆,坐了下来。 “好好好,我乖乖坐好还不行吗?娘,你说吧!” 讨乖卖巧,墨九很在行,可她显然低估了织娘的情绪控制力。 她一声不吭,抿紧双唇看她,像在看一个“不肖女”,这让墨九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好像自个儿作奸犯科之后要接受审问似的…… 该不会是萧大郎的事儿,织娘知道了? 为免她担心,一般大事小事,墨九是从来不告诉织娘的,也一直像全天下的所有姑娘一样,对母亲永远报喜不报忧。 这么一想,她觉得一定是因为萧大郎! 想到那个人,想到黑暗墓室里双唇相贴那一瞬的失神,墨九戾气加重,不由气恼起来,“娘,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我告诉你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无须听人多说!” 织娘突然打断她,一脸母亲的威仪,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一种失望的神色,连带那一头白发都憔悴了几分。 “小九,你告诉娘,是不是又去刨老坟了?” 坑深202米,流年不利 平常不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了,效果是惊人的。 织娘就是这样的人。 墨九先前最受不了她慈祥得过分的母爱,可今儿她不慈祥了,她更受不了。看她端坐在那张椅子上,眉目冷冽,一双锐利的眼睛在自个儿身上扫来打去,墨九汗毛根子都竖起来了,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娘,这个,这个不叫刨老坟——” 像盗墓这样的勾当,一般被认为缺德,行业都会采用比较隐讳的说法,刨老坟疙瘩也是其中之一。 显然,织娘也是这么看她的。 但她的行为本质上并不是盗墓啊。 好吧,其实她也想上交国家的…… 咳,想到这一句,她忍不住笑了,织娘一看,脸更黑了,“你还有理了?你以为你瞒着我做那些事,我就不会知道了是吧?小九,娘一直很少过问你的事情,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一个还字,让墨九撇了撇嘴巴。 “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却把织娘给呛住了。 瞪她一眼,织娘的声音,几近语重心长,“小九,咱家以前缺粮少米,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娘都没去做这种事儿,你晓得为啥么?” 墨九拿眼瞄她,不吭声。 是啊,织娘也是有这个本事的,她差点忘了。 然而那个时候,他们典当首饰,变卖祖产,甚至沦为靠蓝姑姑与沈来福这两个下人来养活,也没有去赚这大钱——确实极有节操与骨气。 “娘,若是缺粮少米,我自然不去。问题是,这并非缺粮少米的事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