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 江尧一句“我有课”被堵在嗓子眼儿里,脑仁儿一跳一跳地疼,把脚下一块小石头踢进旁边花坛里,他先拐进一楼卫生间抽了根烟,才慢悠悠地往系里晃。 导员办公室里只有顾北杨一个人,门开着,江尧敲了两下,顾北杨已经坐回桌子前划拉电脑了,从显示屏后面探头看江尧一眼,说:“进来吧。” 江尧走过去,他又说:“门关上。” “您等我坐下了再说多好。”江尧在他桌前停住脚,转身回去推了一把玻璃门。 “让你关个门怎么这么多话。”顾北杨又摁了两下鼠标,端起他的大搪瓷水缸子去饮水机前接水,“坐吧。” “不坐了。”江尧把手里卷成筒的书磕在他办公桌上,“杨哥,我上午有课。” “有课没课对你有区别么?你昨天也有课。”顾北杨看他一眼,又重复一遍,“坐。早点好吃么?” “啊。”江尧答应一声,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 “啊是好吃还是不好吃?”顾北杨回来坐在他对面,把缸子放中间的茶几上,叠起腿看着江尧。 江尧最怕的就是他这副要谈心的架势,话贼几把多,还绕来绕去好半天才让人知道他想说什么,烦得人心慌。 “您是不是饿了?”他坐起来瞪着顾北杨:“我去给你买点儿?” “那不用。”顾北杨端起水缸吹吹又放下,清了清嗓子,“跟我聊聊你姨夫。” “……你心里不都明白么。”江尧牵着嘴角笑笑,特想说刚在早点铺子站我旁边那位就是。 他本来也没指着姨夫出车祸了这种幼儿级别的理由能骗过谁,就是个逃避念叨的幌子,顾北杨门儿清,江尧在负隅顽抗和主动承认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赶紧挨一顿念叨拉倒。 “你现在倒是诚实得很啊江同学,”顾北杨第三次把他的水缸端起来呼呼地吹,一双爱岗敬业的小眼睛从热腾腾的白气后面看过来,“你哥要不打电话,我这个刚入行的小辅导员还真得犹豫两天。” 江尧牵起来的嘴角猛地一僵。 顾北杨没觉察到他的变化,换了个姿势坐着,挺诚挚地接着说:“家庭问题呢,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确实影响比较……” “我哥怎么会给你打电话。”江尧打断他。 “不是给我打,”顾北杨坐得更笔直了些,絮絮叨叨地说,“是打给蔡老师,蔡老师又告诉我,毕竟她是系主任,主要负责你们学业上的问题,生活问题还是得让我这个辅导员来……” “你算老几?”江尧又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顾北杨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江尧。 “我说你他妈算老几?”江尧一脚蹬开小茶几站起来。 茶几腿发出又长又刺耳地“叽”声,盛满水的搪瓷水缸爆炸般摔在地上,泡得发胀的枸杞和柠檬干洒了一地,江尧脑子里则什么都没了,从顾北杨嘴里听到“你哥”这个词以后,就只剩一股邪火顶着天灵盖“嗡嗡”地往外冒。 他站在四溢开的热水里盯着顾北杨,冷着嗓子问他:“你毕业几年啊?” 搪瓷缸子咕噜噜地滚过来,江尧想压着火逼自己冷静,还是没忍住又抬腿踹飞了它:“端个傻逼茶缸子在这儿装你妈的指路明灯!” 茶缸子也不知是砸了桌子还是墙上,“铛”地一声响,顾北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反应过来,江尧没回头,踩着一地狼藉摔门出去了。 走廊上几个学生在往办公室里看,江尧身前正好挡了一个,他也没看是人是鬼,说了声“滚”就把人搡开,那人在后面骂骂咧咧地,他没心情回头再补一拳,边往楼下走边掏手机找江越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得飞快,出了楼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