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都嵌进肉里勒进血里, 把好好一个人活活给勒到变形。 偏偏这还是把没法“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死锁,被锁着的人也被又一遭死亡给磋磨到头了, 没法也没力气放过自己。 但总得有人去开锁。 江尧现在就想让宋琪能走出来。 反正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那就把想干的事儿先给干了吧。 反正他这会儿吃饱喝足, 脑子也够用,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冲动,都是他思考完以后的结果。 二十分钟后,江尧回到寝室换衣服洗漱, 一屋子人只有陶雪川醒了,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打算起还是被他给吵醒的,探着头从上往下看他。 “回来了,”陶雪川不赖床,醒了就裹着被子坐起来,压着嗓子问江尧,“好点儿了么?” “啊。”江尧答应一声,也不知道他在问自己还是宋琪,把外套往床上一脱,换掉身上烟味四溢的衣服,抄起牙杯准备去洗漱。 “你上午找时间去趟系里,顾北杨要找你。”陶雪川翻身下床,跟他一块儿去。 “又找到你那儿去了?”江尧算算时间,点了下头,“行。” “你不理他,他只能找我。”陶雪川说,跟在江尧身后出了寝室,反手把门给带上。 “你那事儿怎么样了?”江尧问了句,他这两天身心都过得乱七八糟,都没顾得上关心室友,听陶雪川这么说才想起昨天晚上手机里轰炸一样的短信。 走光都知道了,也不清楚是撒淼告诉他的还是从哪儿乱七八糟传开的,不管怎么知道的源头都在撒淼,撒淼这回这事儿做得实在不地道。 陶雪川听他问到这个,沉默了一下才扭头看着江尧,说:“撒淼跟顾北杨说了。” 江尧愣愣,原地顿住了脚。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清楚陶雪川到底跟肖大四在寝室里干嘛了,那天撒淼被情绪顶着,一嘴一个不要脸一个见不得人,这些词儿都能蹦出来,那高低也得是个亲嘴的级别。 俩男的,亲嘴,在寝室,还被室友撞见,打起来了。 江尧都能想象到顾北杨那个死古板的脸色。 “说什么了?”江尧盯着陶雪川问。 “全部。”陶雪川说,他语气挺平静,但这话题显然让他也有点儿别扭,没再看江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顾北杨找我谈话了。” 他一直这样,大事小情全都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个喜怒。江尧算算时间,昨天他找陶雪川去医院接他的时候,已经是他跟顾北杨谈话过后了,陶雪川竟然也就那么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事儿一扔,去陪他就着广场舞大妈灌半肚子啤酒。 江尧转身朝寝室走。 陶雪川拦他一下:“你干什么。” “我问问他。”江尧还没到上火那个地步,也挺平静地对陶雪川说。 他是真的奇怪,不知道撒淼脑子跟粪坑似的在想什么。 当时在寝室就因为撒淼在顾北杨问他的时候没说话,江尧觉得这还是个正常人该有的做法,到底是一个寝室住下来的,感情该有还是有。 结果一转身就玩儿背后报告这么一套。 现在讲究点儿的小姑娘都不稀得这么玩儿。 “没什么好问的,他说的也是实话。”陶雪川说,有人过来了,他不想在这儿多说,进了水房找个空位把脸盆放下。 江尧只能也过去,皱着脸在他旁边拧水龙头。 陶雪川垂着眼皮挽着袖子,突然笑了笑,从镜子里看着江尧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点儿没见你吃惊。” 知道的时候老子还能健步如飞。江尧心说。 “但就是有人没法理解,也没法接受。”陶雪川说,伸手去盆里掬水,“正常人这种反应也正常。” “啪!”江尧把牙杯扔他水盆里,炸起的水花溅得陶雪川一愣。 “不能接受才他妈不正常。”江尧看着他说。 到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顾北杨还没到,江尧在楼道尽头的小阳台上等了会儿,撑着栏杆往楼下操场上看,顾北杨的脑袋风风火火地小路那头过来。 顾北杨这种每天老琢磨着想为教育事业奋斗终生的人——还是个辅导员,在学生眼里其实很多时候挺好笑的,很招人烦,全国估计都见不着几个。 招人烦的同时也让人觉得神奇,比如对现在的江尧来说,他是真的想不通顾北杨每天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从来也不会累。 “江尧!”想着,顾北杨已经爬上来了,冲江尧喊了一声。 江尧把烟塞回烟盒里,不快不慢地拖着腿过去,顾北杨刚好把办公室门打开,推门让他进去。 “你昨天上哪儿去了?”顾北杨问,放下钥匙和包先去接了一大杯水灌下去。 “看腿去了。”江尧靠着他办公桌坐下,“杨哥有事儿?” “有。”顾北杨点头,灌完水很畅快地“哈”了一声,说,“说说陶雪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