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不久,云菏和云琥都曾说过,卫皇安若执迷不悟,必然重蹈覆辙,死于先祖之路。 而今天,两人竟然都要为一个死人做相似的事,这让云家其他人难以接受。 “既然无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此次西征,年满十八岁的读书人,都要参战!”家主云菏抢先拍板。 众人愕然,没想到云菏疯狂至此。 “哦?老夫发现有些人似乎不满,站出来说吧。”云菏轻轻仰起头,冷冷地看着正堂的其他人。 一位中年秀才一拱手,道:“家主伯父,侄儿并非不想去,而是小翠临盆,我若是不留下来,万一战死,恐怕连孩子第一面都见不到。不如我暂时留下,等孩子生了,我马上寻找诸位,如何?” 云菏皱起眉头,犹豫起来。 云家其他人充满期待地看着云菏,如果云菏可以容忍一个,必然会容忍第二个。 坐在云菏身边的云琥突然冷冷一笑,道:“小泓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云家人人都要去,你偏偏想留下来,未免不把云家当家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真不想去?” 云泓犹豫片刻,一咬牙,道:“侄儿确有不便,请伯父原谅。” 云琥突然一拍桌子,大怒道:“伯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伯父?两年前,你跟临街的老韩说我什么?啊!你当我不知道?为了云家安宁,老夫忍让,但今日,老夫问你,侮辱长辈,按照族规,理当如何处理?” 云奥猛地站起,盯着云泓道:“云家族规,顶撞长辈者,鞭笞三十!侮辱长辈者,自断一臂!屡犯不改,就地诛杀!云泓,我问你,你可曾侮辱过家父?” 方运知道血芒古地各族的家法极严,可没想到严到这种程度,所谓的侮辱长辈,恐怕就是在背后骂几句而已,哪怕是再严苛的法律,都不至于如此判罚。 云泓满面涨红,额头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道:“侄儿不肖,当年因为一时冲动,在外人面前骂了您老人家几句。还请伯父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侄儿的无心之失。” “晚了!云奥,代我行刑!” 云琥话音刚落,云奥口吐舌剑,银光一闪,掠过云泓的右肩。 云泓的右肩连同半个肩膀掉落,鲜血喷涌。 方运甚至能从伤口处看到里面不断跳动的内脏。 云泓惨叫一声,急忙用才气阻止流血,咬着牙,面色惨白。 “惩罚完毕,滚吧!”云奥毫不客气道。 云泓咬着牙,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满堂云家人,竟然没有一个反对。 方运突然遍体生寒。 仅仅因为骂了一个人就被斩断一条手臂,跟血芒古地的家法比起来,自己在宁安县最极端的判例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最可怕的是,这种家法的力量没有任何力量监管,完全是由上位者决定,必然失控! 人是万物之灵,人族最为智慧,但人族也拥有无法消除的欲望和私心。 很多时候,欲望和私心能推动人类进步,但更多时候,人要克制欲望和私心,不然与野兽畜生无异。 而在宗法制的一族中,没有什么能克制一些人的欲望和私心,甚至连制衡的力量都没有,这是宗法制最可怕的一面。 在云奥出手的时候,方运觉得云泓根本不是云家人,而是云家的奴隶。 只有奴隶主才会如此严苛。 方运这才意识到,怪不得有人说宗法制脱胎于奴隶制,怪不得哪怕孔圣讨论宗法的时候也只提善的部分,不提恶的部分。 甚至到了后来,连礼殿都不提宗法制,最多只是要求刑殿对亲亲相隐相互包庇的亲人适当减刑。 方运扫视众人,发现大部分人竟然无动于衷,显然习惯了这种事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