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两世,天上地下,她早已看遍,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美好。 眼前的素萦,生着娇柔的面貌,自她住进太兴宫后便常伴自己左右,本以为是个可交心的人,到头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素萦的一举一动,都是为茗若在谋划,却一直以笑脸待她,白术觉得心厌。 也罢,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别人呢?能察觉到素萦的怪异,不正因为她自己一开始便留了心眼吗?她不知何时学会了待人留三分,她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白术叹口气,推了素萦一把,本想叫她回自己主子身边。谁知那素萦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怎的,叫白术轻轻一推,竟整个人瘫软在地,乍看之下,像是白术怒极推倒了她。 这一幕看在茗若眼里,便是一出杀鸡儆猴,惊惧之下也生了怒气,素萦确是她安插在白术身边的,为的也不过是能时常获取白术的动向,再则她也好奇,能被翊泽看上的女人究竟生了副怎样的容貌。 眼下白术做出此举,分明是在怪她有害人之心,茗若自诩出身名门,一举一动都要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像暗中伤人这样有*份的举措,她断然不会做。未曾想,此时却被人误解了。 误解她的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妖女。茗若愈想愈气,也愈委屈,脸色阴沉道:“不过是个婢子,姑娘何至于如此相逼?” 白术给她呛住。推一下,就是相逼了?这时又口口声声为婢子讨公道了?之前的‘一介婢子而已,不劳姑娘费心'是谁说的? 白术感觉自己跟这个茗若三观不符,八字不合。还是快走为妙。 白术抱抱拳头,“我不与你多说,我先告辞。” 茗若一跺脚,“你站住,我没允许你走,你怎可以走?”口气蛮横,本性毕露。 白术理也不理,自顾自地往前走。 茗若急道:“你也不过是仗着有殿下护你!你可知,殿下心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 脚步顿了一下,白术等着茗若把话说完。 茗若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话戳中白术心坎,眉目间不由得多了层凌厉之气,“你可知,那人是谁?” 白术笑笑,“自然不会是你。” “你!”茗若咬牙,提了裙摆走上前,“那名女子出身昆仑世家,身份尊贵,乃是真正的名门闺秀。殿下与她相遇早你百年,若不是那名女子早逝,怎有你一席之地?殿下不过是在你身上寻些他心上人的影子罢了。” “昆仑世家,排行第六的,极黄是吗?” “不错,看来你知道,那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未等茗若把话说完,白术忽然揭下了脸上的面具。 粉面,杏腮,一双美目含情,顾盼间说不尽的颜色倾城。 茗若瞪大双眼,“极、极……” 白术勾唇,“你也说了,殿下是在我身上找寻他心上人的影子,你看我生的这副面貌,可像?” 像,当然像,她幻成了曾经的自己,怎么可能不像?从茗若因惊恐而颤抖的瞳仁里,白术看见了倒映着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像,却又不像,曾经的她是断然不会同妖冶美艳扯上边的,顶多是他人口中生得水灵的姑娘,而白术现在所看见的容颜,一颦一笑尽是媚态,只因眼中多了一丝风尘和疲惫。 *** 待茗若踉踉跄跄地走远,石桥上只剩白术一人,她到湖边汲了把水,抹掉脸上的五官。 清水接触皮肤,带来的却是刺骨的疼痛,白术将衣领拉下一截,看见脖子下方的皮肤已变作青黑交杂的颜色。 白术曾经很多次地尝试变成从前的样子,然而魅叉化形,只可化世间有的,她从前的身子早已在烈火中焚毁,脱离三界,强行幻化,带来的只能是咒术反噬。 白术将衣领拉好,摇摇头嘲笑自己,没事逞什么能?拿命开玩笑。 不过看着茗若那副表情心里还挺爽的就是了。 素萦也随着茗若走了,白术在逛下去也是索然无味,便往来时路走,身后窸窸窣窣,白术知道是翊泽派来暗中保护她的影卫。 白术忽然有些头疼,方才一幕,那些影卫自然是看到了,势必会禀报给翊泽。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