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莫说正妻,便是个通房也没有,哪里知晓该如何与女子相处,更别说面前这个嘤嘤啜泣的还是他当年抱过亲过的小师妹,是他在这世上除了师父以外最为亲近的人,意识到这点,韩靳更是手足无措。 太后几人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纷纷憋着笑,只等着看这位太医院最年轻的院判,长安许多贵女的梦里人要如何应对。 好半天,韩靳才憋出一句,“药药,乖,不哭。” 当年韩靳被韩溪送走的时候,苏妍只有四岁,在韩靳的记忆里,这个小师妹始终是那个咿咿呀呀跟在他身后的粉团子,是以现下不自觉便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 苏妍红着眼眶看他,迟疑着嗫嚅,“阿靳哥哥?” 韩靳重重点头,紧张的连连应了几声,“是,是我。” 韩靳走的时候苏妍虽然年纪尚小,却依稀记得有个“阿靳哥哥”对她很好,加之韩溪这么些年时常会提起韩靳,是以苏妍对他并不陌生。 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渐渐重合,苏妍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直落,断断续续的抽噎道:“阿、阿靳哥哥,师父,他、他走了……” 软软糯糯的哭腔让韩靳的心揪做一团,哪还顾得上旁的,当即上前一步将苏妍揽入怀中,手掌笨拙的在她背上轻拍。 好一会儿,苏妍的泪才止住,意识到自己方才这般失态,她不由又羞又恼,慌忙拜倒请罪,“民女、民女……” 太后手一抬,月芝嬷嬷忙上前扶起苏妍,慈蔼的拍拍她的手背,道:“这是人之常情,太后不会怪你。” 苏妍见太后当真没有不悦,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见苏妍有些拘谨,又思量着师兄妹二人重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太后遂道:“哀家累了,都下去吧。” “微臣(民女)告退。” 甫一出屋子,流萤便迎了上来,将苏妍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打量了好些遍,确认她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放心,这心还没彻底放下,便见苏妍眼眶红红,鼻尖红红,似是狠狠哭过,当即便急了,拉着苏妍下了回廊,确认屋里的人听不见后她方才问道:“姑娘,你怎么哭了?难不成太后罚你了?!” 这般问着,她心里一边懊恼自己不该放任苏妍一个人进去,一边思索若是现在让彭雷彭春去通风报信,还能不能来得及。 苏妍摇头,“没有。” “那、那这是怎么了嘛!”流萤追问。 “咳,是在下的错。”韩靳刚出声,流萤一个眼刀过去,他摸摸鼻子正要解释被苏妍拦住。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出去再说。” 一行人出了院子,流萤还在对韩靳怒目而视,苏妍摇头暗笑,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拉拉流萤的手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才开口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这么说,他、他还是姑娘的师兄?!”流萤又惊又诧,声调不由升了一升。 苏妍点头。 想到方才自己对这位韩太医的态度,流萤赧然,支吾道:“对、对不住……” 苏妍有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韩靳高兴尚且来不及,自然不会与她计较,流萤这才恢复活力,一脸欣喜的对苏妍道:“姑娘好生厉害,在宫里都有认识的人!婢子以后可就要赖着姑娘了!” 苏妍笑着嗔了她一眼,“谁说不让你赖了?” 流萤忙不迭凑上前讨好苏妍。 主仆二人亲昵的举动让韩靳面上带了丝丝微微的笑意,见前面就是文殊殿,他道:“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药药要不要去坐坐?” 他当苏妍是亲妹妹,虽多年未见却丝毫不觉得生疏,是以便以当年的方式称呼她,流萤却是精神一振,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暗自思索是不是该将这件事告诉君侯。 流萤的心思苏妍哪里知道,她现在满心都是重逢的欣喜,当即便应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