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府后,也一定要珍重。” 人的一生,总是不停的往前走,将一些人事丢在了身后。告别过去人生的阶段,是对自己的感情的一次撕裂,那种痛楚难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可是,纵然如此,我们依旧会向着光亮的前途往前走去,在未来遭逢新的风景,结遇新的缘分。 碧桐上前,握着阿顾的手,唤道,“娘子。” 阿顾此时心中满是怅惘,回头吩咐道,“碧桐,明儿我们就要出宫了,现在出去走走吧!” 碧桐温声应道,“是。”她的声音如同一把妥帖的琴弦,熨平了阿顾的心灵。从湖州到东都,又到长安这座太极宫,还有明天阿顾将回的那座应是自己真正的家园,但自己却从未踏足的公主府,碧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静默、安心而妥帖。能够一直有这么一个熟悉且体贴的人长伴左右,“真好!” 阿顾走在宫道上,天边绚烂的火烧霞,烧了眼,映了心,整个太极殿睡在这样的暮色中,仿佛亦被染的苍茫静默。她一时心有所感,慢了下来。神龙殿旁植着许多杏树,三月时节,正是杏花盛放的时候,繁花丽色,如万点胭脂晕染美人面,占尽春风。她坐在轮舆上,遥遥张望千步廊,过了千步廊,便是毬场亭,那一日也是这样美丽的暮色,球场上的欢声笑语犹如剪影,尚映在自己心上,此时宫中却是一片寂静,恍如隔世。阿顾的心境,便像是披落在春风中打着旋儿的杏花一般,甜蜜梦幻,白的像雪,红的像胭脂。 “哟,这不是阿顾妹么?”一道傲慢娇俏的声音陡然从前头传来。阿顾抬起头,看见一张艳如桃李的脸。姬华琬从千步廊上步下来,面上似笑非笑。 阿顾不自禁的蹙了蹙眉,她回长安之后确实和八公主之间一直处的不大愉快,这时候在宫中撞见了,虽然不至于说畏惧,但心中情绪却是有些不快,略退了一步,轻轻道,“八姐姐万福。” 姬华琬斜着眼睛睨了阿顾一眼,扬起白皙如雪的修长脖颈,傲然道,“听说你要跟着六姑姑出宫了,出的好,早该从这宫里滚出去了!”语带刻薄之意。 阿顾唇角浅浅一翘,淡淡反击道,“八姐姐这话太过了!阿顾就算是出宫了,也是皇家的外孙女儿,日后总还是要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八姐姐如今虽是公主,日后也是要嫁出宫的,也许什么时候入宫探看,咱们姐妹还可以在永安宫里遇见呢!” “你……”姬华琬被微微激怒,在暮光觑着眼睛望着阿顾,阿顾身子虽瘦弱不足,坐在轮舆上,背脊却挺的直直的,容色比不得自己浓秣华美,却像是雪里寒梅,有着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风情。这样的风情,仿佛灼了她的心,烧了她的眼,她猛的又想起刚刚在宫中听到的消息,一片淡淡红雾慢慢泛上美眸,怒斥道,“顾令月,你还要不要脸!当日在芙蓉园,你曾亲口对我承诺过你对谢阿兄并无男女思慕之情的,我信了你,便当真没这么回事。结果才回宫几天,你便三番两次跑到谢阿兄面前去卖弄风情,顾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阿顾眉目不动,淡淡道,“男女之情贵在两情相悦,八姐姐若当真有自信,便到谢郎将跟前说这话去,与我争一时长短,又有什么意思?我与谢郎将之间,不过当日我在球场遇险,谢弼经过,救了我一遭;今日我前往甘露殿见九郎,恰逢谢郎将也在,便奉了他一盏茶。我可以在这儿摞一句话,我与谢郎将之间,问心无愧!” “什么?”姬华琬大怒,她本只是听说了前日毬场亭之事,已经是醋火中烧,着意来找阿顾麻烦。如今听到阿顾和谢弼之间竟还有甘露殿奉茶之事,顿时愈发激怒,“我以为你只在毬场亭勾引他,原来你还跑到甘露殿去了。顾三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犯贱?我警告你,谢阿兄是我的。我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不过是个依附着皇祖母的小小孤女,奉劝你一句,安分守着自己应得的,莫要去觊觎那些超出自己身份范围的东西!” “八姐姐说的话我听不懂。”阿顾扬眉,眉目清华,“还请八姐姐敬告,究竟什么是阿顾该得的,什么又是不该妄想的东西?” 她态度不卑不亢,姬华琬看在眼中,愈发觉得瘪气非常。想着自己这些年追着谢弼,拼命对他献殷勤,他却对自己爱理不理,遇了阿顾,却肯给她好脸色看,不仅在毬场亭救下了她,甚至饮下了阿顾奉上的煎茶,一股气恨便陡然冲起,冲散了她的理智,抬头看着面前阿顾雪一样的脸颊,眉烟堆翠,目如荔枝,越看越觉得愤恨,“你还敢跟我顶嘴。瞧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