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住整个厅中,厅中平托螺钿花鸟长案、紫金燕子衔灯香炉、越窑供奉梅瓶,天青色折边宫盘……无一不是精致器具,北侧墙壁上悬着一对《美人簪花图》,惟妙惟肖,贵妇姿态柔美,临水照花,手指弧度柔美,乃是魏晋曹达所作。不由心中暗暗感叹,这位三妹妹到底是皇室的贵女,居住的地方竟布置的这般精致华丽,自己的橘院是远远比不了的。 顾令月笑道,“二姐姐,这是新进的林擒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顾婉星笑着点头道,“多谢妹妹。”瞧着盛着果子的松下卧鹿攒盘,錾刻纤细精致,花纹隐起圆滑,藏锋清晰,技艺新奇竟是生平未见,眉宇中露出一丝吃惊之色,“三妹妹,你这攒盘用的是什么技艺?” 顾令月笑着道,“这是剔红!” “剔红?”顾婉星疑惑问道。 “是啊,汉代擅漆器,漆器上的文章,到了汉代。内府有一位张杭生,花了十几年的功夫,创出了剔红这门手艺,用剔红雕刻了一座上古三皇五帝插屏进献给圣人,圣人大家赞赏。剔红需得以木灰、金属为胎,在胎骨上层层髹红漆,少则八九十层,多达一二百层,待半干时描上画稿,然后再雕刻花纹。制作精细,远胜过一般漆器。费事繁多,如今天下之中只张杭生一人会,送到宫中的剔红用具至今也不过十余件。圣人瞧我搬迁回国公府,便将这剔红松下卧鹿攒盘赏了下来。” 顾婉星心中越发吃惊。内府之中只有十余件的用具,可以想见是多么珍贵,圣人却赏了顾令月一件。可见得顾令月受宠之深。这样珍贵的剔红攒盒,在棠毓馆中并未受什么珍视,而是做了平常装果食的用具。可见得根本未放在心中,顾令月底蕴之深。 顾婉星对顾令月这个忽然回来的堂妹有些懵懂,但此刻,顾令月在她心中忽然上升,便的她永远触碰不了,也心思懒怠,没有心思去追逐这个高度。 顾婉星回过神来,从丫头手中取过一个鹅黄色荷包,笑着道,“三妹妹,你刚刚回来,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荷包是我亲手做的,手艺不精,但还算过的去,送给你当一个念想。” 顾令月怔了怔,嫣然笑道,“二姐姐谦虚了,妹妹喜欢的很。” 接过荷包,将荷包捧在手中,见在收口处打了十几个荷包褶,手工精制,上面绣的鸭子戏水花纹活泼肖形,宛如真的一般,不由唇角微翘,“真漂亮!二姐姐的绣技真的不错。” 顾婉星日常被顾嘉辰压着,身份、爱宠、才华皆不如顾嘉辰,唯有一手女红功夫是苦练了七八年扎实练出来的,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自得,笑着道,“多谢三妹妹夸赞了。” 顾婉星在棠毓馆闲坐,只觉盏中扶芳饮鲜美异常,饮了一盏又一盏,和顾令月坐在花厅中闲聊着话。忽听得小丫头在院子外屈膝行礼的声音,“大娘子万福。”身子猛的紧绷起来。 棠毓馆门外,顾嘉辰一身杨妃红对襟衫子,黄金凤仙花簪在风流的飞仙髻上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笑吟吟对照儿道,“去跟你家娘子禀一下,就说我过来探望她了。” 照儿应道,“是。”进了棠毓馆,不一会儿重新出来,向着顾嘉辰道了一礼,“大娘子,我家娘子请你进去。” 顾嘉辰进了花厅,盈盈笑道,“留儿!” 顾令月对于顾嘉辰的来意有些摸不准,面上笑容寡淡,点了点头道,“大姐姐安!” 顾嘉辰抬头打量着棠毓馆,心中颇为感慨,这儿曾经是她住的院子,她在玉华斋中住了三年,院中的砖瓦草木尽记在自己胸中。可是此时,看着华丽雅致的花厅,骤然发现,整个棠毓馆已经变的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妹妹何必这么冷淡?”顾嘉辰笑着道,“论起来,咱们是亲姐妹,长辈关怀,自己血脉也亲,自然要好好相处。” 目光在屋子里顿了一顿,目光在顾婉星身上转了一转,“二妹妹也过来了?” 顾婉星从榻上站起来,局促唤道,“大姐姐。” 顾婉星从罗汉榻上站起来,局促唤道,“大姐姐。” 韩国公府中,顾嘉辰年纪占着长,心计强干,又有着父亲韩国公顾鸣的宠爱,竟是把身为二房嫡女的顾婉星一直压着。顾婉星从小到大的光彩被顾嘉辰尽数掩盖,早已经养成了帖首顾嘉辰的习惯。刚刚棠毓馆中尚能和顾令月相处时一派活泼天真,此时再度面对顾嘉辰,竟是再度为积威所摄,束手束脚起来。 顾嘉辰嫣然一笑,柔声道,“二妹妹何必这样?说起来,三妹妹刚刚回家,你是堂姐,过来看看妹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上前拢着顾婉星的手,态度亲昵,望着顾令月道,“咱们三个都姓顾,血脉相连,自是该相亲相爱的。今日我能够提前从禁闭中放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