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顾和姬红萼被拦在海池这边,远处影影绰绰的,看的不是太清楚,姬红萼便开口问道,“谢郎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谢弼道,“不过是池子里一只仙鹤飞起,动静大了些罢了。现在侍卫们已经将仙鹤赶走了!” “原来如此。”阿顾脸色一红,歉然道,“倒是我大惊小怪,让谢郎将麻烦了!” 姬红萼却颇有些狐疑,“谢郎将,那——当真只是一只仙鹤么?” “自然是真的,”谢弼面不改色道,“莫非末将还骗你们不成?宫苑光线暗淡,公主和顾娘子还是不要在这儿多做盘桓,还是速速回凝云阁去吧。” 阿顾却忽的开口唤道,“谢郎将。” “今日乃中秋佳节,旁人都要阖家团聚,谢郎将却留在宫中值勤,当真辛苦的紧。阿顾在这儿谨祝谢郎将中秋团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弼眸中闪过一丝微讶之色,随即一笑,笑声爽快犹如一段春山,在夜色之中磊落朗朗,“多谢顾娘子关怀,‘在其位,谋其政。’末将既深受圣人皇恩,自然该当为圣人尽心效力!不敢言苦。”退后一步拱手,“十公主,顾娘子,请!” 阿顾点了点头,碧桐便推着阿顾的轮舆沉默转身,向着凝云阁的方向回去。谢弼目送阿顾和姬红萼走出数步,便也转身,向着宫廊另一个方向大踏步前行。宫苑之中一片静默,轮舆划过地面发出碌碌的声音。阿顾坐在轮舆之上,心中依依,强忍着没有回头。 姬红萼伸手在阿顾面前晃了晃,吆喝道,“回魂了!” 阿顾猛然惊醒,抬头望着她。 姬红萼好奇问道,“阿顾,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顾掩饰着笑道。一轮圆亮的明月高挂在天际,注视着人世间的团圆和分离。阿顾道,“确实不早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苍茫的夜色在宫中如同一只魑魅,隐秘而撩人心魄。谢弼大踏步在宫道上行走,吩咐林猛子,“这派人仔细在宫中排查过去,瞧瞧这个宫人在哪个殿里服侍,最后出现的时候谁见过她。总能查到一些线索。” 林猛子大声应道,“是。”转身就要去做事情。谢弼连忙唤住他,嘱咐道,“悄悄的去,别露了风声。” 林猛子抓了抓脑袋,呵呵笑着应了! 谢弼立在原地,眉宇之间扬起阴郁之光。这个枉死的小宫人是什么人他并不知道,但若是宫人之间的倾轧也就罢了,但若真相是宫中的哪个主子杀的,怕是最后这条人命也没有个伸冤之处。 千牛卫中郎将位高权重,代表着帝王的信重之意。却非他的追求。八公主姬华琬多年的追逐,谢弼心中明了。便是顾娘子偶尔目光中带着的痴迷之意,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却都未曾收入心底。他其实更喜欢安西粗粝的风沙,他的父亲谢丰宾便是战死在战场上,他继承了父亲血液里的勇武和雄心,更喜欢战场上沥沥风雨,一刀一枪和敌人杀战的日子,虽然辛苦,却合自己心意。不像如今在长安,虽然披着精致厚重的甲胄,终日里也只能在太极宫中行走,持着最锋锐的刀戟,却几乎打不到一个敌人。想要为一个小宫人追求公道,都可能不得而终。 谢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之意,长安虽好,却非久留之地。终有一日,他会洗去长安的繁华,重回西北苦寒之地,做一个真正的士兵。囊囊的脚步声踏过宫道,毫不迟疑,仿佛永远向着前进的方向。 经过相思殿的时候,抬头瞧见殿中高台之上立着一个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衫子,爽朗利落,形容冲淡如菊。 是她!谢弼眼睛不自觉眯了眯——平乐郡主姬景淳。 当日乐游原上的黄裳少女策马弯腰击球,球技惊眩,赛完之后飘然而去,事迹殊胜。留在谢弼的记忆中印象深刻,这时候远远望了一眼,就轻易的认了出来。 今日中秋宫宴,所有人都聚在凝云阁中,她一个人独自避到相思殿中做什么? 姬景淳今日第一次随着继母柳王妃入宫赴宫宴,她素性疏朗开阔,不喜束手束脚,在这种宗亲宫宴上本就觉得十分不适,低头宴饮之间,只觉暗处数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些隐秘探究的用意,不由心中厌烦,盏中的酒水便喝的急了一些。过了中席,便寻了个更衣的借口避了出来。下了宴台,到了南海池边。夜色里的海池池水粼粼,一丝清爽的池风吹到自己面上,顿时觉得心情清爽了不少,披着一件衣裳随意的在附近走了走,行到了相思殿,之前宴会上的酒水冲上了头,只觉得有些晕,支持不住,便依在一旁长廊柱子上。 微风吹过殿外柳树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点一点星子坠在藏蓝色的天幕上,静寂无声。姬景淳心情放松,独自沉浸在夜色里的太极宫中,忽听得身后传来轻轻脚步动静,陡然喝问道,“什么人?” 无人应答。相思殿旁的杨柳树在夜色中擎着高大的影子,垂下柳枝轮廓微微摇晃,过得片刻,一个人影从转角处转出来,一身富丽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