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的后位风起云涌,历经一年多时间,眼看即将尘埃落定,长安城中,靖善坊韩国公府里,金黄的迎春花在园中灿烂烂的开放,眉心贴着花花绿绿的花钿,披着薄如轻纱的五彩披帛的少女在领路留头小丫头带领下,进了国公府的园子。顾令月设的春宴熙熙攘攘的开始了! 太皇太后设宴观看的贵女都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大周这个年纪的少女便算是成人了,正当谈婚论嫁之时,多半是端庄稳重。国公府春宴上的少女却只有十三四岁,比之差了个三四岁,如同小了一个世代,完全是两个族群。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最活泼可爱的时候,一时之间园子里叽叽喳喳的,传满了少女们的莺声鹂语。 西南处的蕉院中,顾嘉辰在榻上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淡淡憔悴的脸庞,下颔尖尖,如同雪一样白。 上元节后她受凉躺在榻上,绵绵延延的一直没好。嫣红捧着药从廊上进来,瞧着自家主子憔悴的模样,不由心疼道,“大娘子,你就放宽心些吧!” 顾嘉辰垂眸,园子里的莺声燕语透过春风传了一丝过来,她听见了,扬起头问道,“园子里是些什么人?” 奼紫动了动嘴唇,不敢回答。 顾嘉辰动了动圆眸,不自禁笑起来,“哦,今儿是二月十一了。听这声音,是各家贵女到国公府来,给三妹妹庆祝生辰了?” 嫣红避无可避,只得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复又劝道,“三娘子如今挟着皇家势力,锋芒太锐,便是老夫人和国公都让着她,娘子抗衡不过,还是让一让吧。许是日后能够翻转,说到底,三娘子是个身体不全的,日后还不知道能说个什么人家呢。大娘子你是国公唯一健全的女儿,日后自有自己的造化。” 顾嘉辰淡淡道,“你们都觉得我该让着她,觉得我是斗不过她,我却偏偏忍不住这个气!一样都是爹生娘养的,我又比她差在哪里了?”骨碌碌的将碗中药汤一口饮尽,支撑着从榻上爬起来,在妆镜前坐下,不过几步路,已经气喘吁吁,吩咐道,“替我上个鲜艳些的妆容!” 嫣红不敢违抗,只得遵命,上前一步打开妆奁,选了艳红色的胭脂,替顾嘉辰在脸上涂抹起来。 国公府的园子风景秀丽,鹅黄色的步障袅袅立在园中,到宴的女客们坐在步障后彼此说笑,忽觉得场中一静,不由得顺着旁人目光望向步障入口处,见顾嘉辰一身绛色华裙,满头青丝挽成瑶台髻,乌坨坨的一片。面上色泽红晕,姿容美艳,扶着丫头奼紫的手从外头踏了进来,“三妹妹——愚姐在蕉院中养病,听见妹妹这边的动静,不由静极思动,想要过来看看,不知三妹妹欢迎不欢迎呢?” 宴上各女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顾家这对姐妹之间的龃龉,不由静默下来,望向顾令月,顾令月垂头淡淡微笑,她与顾嘉辰这对异母姐妹,自高密公主府林芳阁初遇以来,彼此便八字不合,处处杀伐。这些日子的交锋以来,自己一直压的她死死的,但她也算是坚强倔强,屡败屡战,自己总也不能彻底的把她压垮,到底是自己的血缘姐妹,总不能一剑将她杀了。如今顾嘉辰既然再度出来,要怎么出招,自己接下就是。 她嫣然道,“姐姐盛情,妹妹如何不领?” 顾嘉辰道,“愚姐盛感妹妹恩情!”款步上前,在座位上坐下来。 园子中鹅黄团花步障挡住了早春寒风,绯色的桃花在上空绽放,犹如织成了一道绯云。游雅笑着道,“我从大慈悲寺过来,见寺中的桃花林并未开放,韩国公府的桃花却已经开的这般盛了。似乎,顾三妹妹家中的桃花开的特别的早?” “确是如此,”顾令月嫣然一笑,“我办春宴的日子早早就定下来了。大母为了让府中的桃花能够凑趣配着办宴的时候开放,冬岁的时候便命守园人用麻绳将桃树枝木部扎紧,又常常给这些桃花取暖,这才使得国公府的桃花比常处早了十余日盛放。” “原来如此,”程绾绾笑着道,“我可都当是满园桃花都瞧着阿顾妹子可爱,抢着开放为阿顾妹子的生辰庆贺呢?” 四周的少女被逗的咯咯而笑、顾婉星命人在每位少女面前的杯盏中盛满了饮子,笑着道,“这五色饮乃是用骊山最好的泉水烹煮,最是香甜不过,各位姐姐不妨尝尝看。” 游雅笑着拧了顾婉星的脸颊一把,笑着道,“不过小半年时间,顾二娘子嘴儿都变的甜了。” “瞧各位小娘子说的。”顾婉星脸儿红着道,“今儿是咱们府中摆的春宴,三妹妹是寿星,不好劳动的,我作为姐妹,自然是要代她好好招待客人的。” 春风摇曳中薛采领着丫头成婢从府外进来。薛采今日一身温柔的水粉色裙裳,青丝妩媚的堕在脸颊一侧,一根黄金鸾步摇坠在鬓畔,鸾首吐着的流苏微微摇晃,熠熠生辉,整个人妩媚动人,令人惊艳不已。上前递给顾令月一个紫红色的漆木匣子,笑着道,“恭祝顾娘子芳辰快乐,这是我亲手调配的一款熏香,名唤芙醉,还请妹妹笑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