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案上牙盘菜肴散发着阵阵香味,很是精致,姬华琬却并无意品尝,饮了一口盏中烧春酒液,面容朝着窗外望着湛蓝的天空,美眸含着一丝水润之意,默默伤神。美人儿策马红裙之时光华灿烂美艳无匹,静默无声亦有一种别样风韵,落入推门而入雪青华裳少年男子的眼中,登时一亮,调笑谑道,“在外头瞧着像是八妹妹,仔细一瞧果然是。” 姬华琬瞪了来人一眼,似乎与男子熟稔,“要你管我的闲事?” 仙织恭敬道了一声福礼,“裴郎君万福。”来人乃是河东裴氏之子,生母为虢国夫人唐玉浦,虢国夫人与唐贵妃乃是嫡亲同胞姐妹,这位裴家六郎论起来和姬华琬是嫡亲的表兄妹。 裴敦阳走到姬华琬对面,身材颀长,腰间革带上系着一块烁烁美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了起来,温柔多情,“春日慢慢,一个人饮酒多没意思,不知道小生可有这个荣幸,陪着寿光公主一览这长安无尽春光?” 这般俊美多情的纨绔少年,总是让人讨喜的,姬华琬纵然是在伤情之中,听着裴敦阳的巧话,唇角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扑哧笑意,“油嘴滑舌。”嗔道,“今儿这么早在城中能见着你,怕是昨儿没回去,刚从平康里的缨缨娘子那儿出来吧” 裴敦阳面上登时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美人儿口舌这么犀利,”顿了顿,“这般怕是不讨男人喜欢呢!” 他本是随口调侃,却不料这话竟戳中了姬华琬的伤心事。姬华琬深慕谢弼,谢弼却先与阿顾定下婚约,如今又追求在平乐县主姬景淳身后。姬华琬自恃容貌无双,却总得不到心上人的垂青,心中又是伤又是不解,流着清泪望着裴敦阳问道,“阿兄,你说我不美么,为什么我一颗芳心都投在谢弼身上,他却一丝一毫都不肯喜欢我呢?” “哟!”裴敦阳怪叫叹道,“寿光公主华色长安年轻一代贵女无人能及,论起来也只有年轻时候的贵妃姨母能够一较高下了!竟有男人这般不识好歹,辜负了您的芳心,当真是可打可恨!” 姬华琬闻着裴敦阳的话登时悲从中来,伏在案上哀哀痛哭。 裴敦阳瞧着表妹楚楚可怜的模样,面上闪过一丝疼惜之色,柔声安抚道,“那谢弼不识倾城色也就算了,咱们也不要他,张逸那小子表兄也是曾见过的,虽然不及谢弼俊彦出色,但为人品性皆不错。你若能嫁给他,也还算是不错了!” 姬华琬面上犹挂着泪珠,闻言扬眉冷笑,“你觉得不错,你嫁给他呀!” 裴敦阳登时噎住。 饶是他是姬华琬的亲表兄,也觉得姬华琬虽容貌过人,这把子睥睨脾气刀锋言语也着实不得男人的喜爱。 但她并不是自己的未婚妻,而是他嫡亲的表妹,大周金枝玉叶的公主,所以他好脾气的道,“好,你觉得错了,那你想怎么办?” 姬华琬闻言怔住。 是呢,她喜欢的是谢弼,但谢弼不喜欢她,谢弼喜欢的是她的异父姐姐姬景淳。她不喜欢张逸,但皇兄已经是为自己和他赐婚,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自己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尊。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呢?她心中犹疑不畅,伸手去摸案上鸡首注子,才知道里面已经空了,借着酒意回过头来,喊道,“伙计,再上一壶酒来!” 朱轮华盖车车帏缓缓晃动,在升隆堂门面前停下,阿顾下车进了店肆,扬声问道,“伙计,我半个月前订制的水精丁香可好了?” “原来是宜春县主。”伙计见了少女,忙热情招呼,“县主请随小人来。” 堂中大掌柜在内间接待阿顾,“您要的水精丁香小肆已经制作好了!”捧出一个匣子置在案上打开,笑盈盈道,“还请县主验看一番。” 阿顾见匣子中的水晶丁香通体透明,乃是由上等水精雕琢而成,雕成丁香形状,花卉整株晶莹剔透,犹若冰雕玉萃。枝头犹如绽放着丁香的香气,目中闪过惊叹满意之色,笑着道,“贵堂的手艺果然出色,”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红玉上前,递出一张飞钱,笑道,“掌柜的请收好。” 大掌柜接了银钱,笑嘻嘻道,“多谢县主惠顾!” 抱着水精丁香从升隆堂出来,御者将朱轮华盖车赶上来,银钿和斋儿伺候着阿顾上了车。 对面食肆二楼中,裴敦阳坐在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