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闻言静默,低头望着自己面前的画卷,春山荟萃,繁花织挽如锦,两只雀鸟在枝叶间啼啾跳跃,首尾相连,十分灵动。她执着画笔,在砚池中沾了墨汁,点在雀鸟眼睛处,一时之间,雀鸟仿佛就得了精神,整个画卷都生动起来。 “这世界上有人重生命,有人重爱情,有人重信仰,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我们无法阻止,只好成全。” 碧桐听的有些迷茫,笑着道,“郡主说的太高深,奴婢不懂,奴婢觉得啊,郡主您就是奴婢的信仰。” “傻妮子,”阿顾伸手用画笔在碧桐脸上涂抹一笔,“知道你不懂,我才说给你听的!” “哎呀,”碧桐忙伸手抹自己的脸蛋,“郡主你做什么呀?” 阿顾瞧着碧桐将自己的脸蛋擦成了大花猫,忍不住咯咯的笑,“你的脸脏了!” 二人嬉戏玩闹,在回朝华居的路上,碧桐忽的叫唤,“哎呀,郡主的那幅《春山花鸟图》我落在亭子里忘记拿了!” 阿顾讶然,“怎么这么丢三落四的?” “郡主你抹花了奴婢的脸,奴婢一时分了心,竟就忘了。奴婢这就回去拿。”推着阿顾急急返回亭子,转过廊角,见亭子之中画卷展放在石桌之上,一名红裳青年立在亭中,正低头瞧着桌上的《春山花鸟图》。 阿顾瞧出那是孙府的二郎君孙沛斐,不由的心中一怔,停住了轮舆。 孙氏二兄弟,孙沛恩英武硬朗,身上还残留着很多的胡人相貌特征。孙沛斐却更多的继承了来自母亲的样貌,更像是汉人。立在亭中的背影十分纤细俊逸,一根朱色腰带系在腰间,显出劲瘦腰身。 孙沛斐潜心瞧着这幅《春山花鸟图》,听闻身后轮舆动静,回过头来,瞧见坐在廊上的阿顾,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有礼点头道,“郡主。” 阿顾点头颔首,“二郎君。” “我闲来无事,在园子里走走,”孙沛斐瞧着这幅画置在亭中石案上,道,“便过来瞧瞧。这画上钦的闲云居士是郡主您的名号?” 阿顾点了点头,“正是。” 孙沛斐眸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早便听说郡主您雅擅丹青,师从名家卫氏,习画多年,于书画之道上颇有造诣,今日见着你的画品,果然名不虚传。” 阿顾嫣然一笑,“二郎过奖了,阿顾画作不过是闺阁中游戏之作,当不得二郎这般夸赞。” 孙沛斐道,“我虽自个儿书画不成,但于此道上尚有几分鉴赏之力,郡主此画线条精湛利落,构图雅致,繁花盛景,鸟雀灵动,可见的作画之人心性雅治,热爱生活,竟是不可多得的花鸟画佳作。”蓦的朝着阿顾拜了一礼,“郡主,孙沛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允准。” 阿顾吃了一吓,连忙避开,“二郎这是如何?” 孙沛斐笑道,“我见了郡主的这幅《春山花鸟图》很是喜欢,可否请郡主割爱,将他赠予我?” 阿顾面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不过是一副画而已,二郎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就好了!” 孙沛斐闻言露出一丝欣喜笑意,“多谢郡主!” 第214章 三二:散思莲子间(之烧床) 圆日挂在天空,洒下温润光辉,“郡主,”碧桐瞧着孙沛斐束画离去、身姿劲瘦的背影,带了一丝疑惑道,“二郎君今日的态度和从前好像有点不同啊?”自阿顾随孙沛恩回范阳以来,孙沛斐一直对阿顾这位郡主怀着一种恶意的偏见,平日里当面撞见,如同视而不见般直接擦身而过。刚刚在园子中遇见,却忽然变的态度有礼,行止有度。 阿顾也生出这等感觉,沉吟片刻,一时也猜不透其中因由是什么,却也不萦于怀,淡淡一笑,“管那么多呢?少一个人瞧着咱们不顺眼,难道不是好事么?” 南园天光明亮,孙沛斐坐在书房内,瞧着摆放在面前的《春山花鸟图》,默然不语。 小厮东哥在一旁伺候,瞧着孙沛斐沉寂神情,笑着打趣,“二郎君,你瞧着这幅画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这幅画当真有这么好么?” “郡主的画自然是好画,”孙沛斐收回心神,淡淡道,“郡主的画精练灵动,内蕴感情内敛,生发希望,在闺阁之中允称大家,我如今瞧着这画,却只想着郡主如今境地,有几分怜惜罢了!”河北平静表面下暗流微微涌动,兵马暗地调动,军中上层武将精神面貌也昂扬振奋,作为使君孙炅的次子,孙沛斐虽然不涉政事,但也略微有一些感觉,若是有朝一日,大周与河北战事起,阿顾这个大周的郡主失了依仗,可真要零落在泥里了! 说到这个,连东哥也心有戚戚然,“谁说不是呢。郡主如今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待到战事真起,谁还理会她这个大周郡主?” 窗外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