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春侯了片刻,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就这样……”抓着孙沛恩的衣襟,“她害的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没了性命,我恨不得杀了她,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惩罚就完了?” “她毕竟是大周郡主。”孙沛恩道,“只要大周还在一日,我就不能狠狠罚她。蕊春,孩子没有了,我这个做阿爷的难道不恨么?只是我身为孙氏儿郎,总有些规矩是必须要守的!” 蕊春闭上眼睛,听着孙沛恩的话语,闭目不答。 失了胎儿后,蕊春渐渐呆滞起来。整个人也消瘦的不成模样。这一日午睡醒来,觉得口渴,叫唤道,“小应。”屋子里没有回答,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起身,出了屋子,听见外间有人谈话。 “……前方詹事胶着,那顾氏害了我的孩儿,我恨之入骨。可母亲和二弟护着她,不允我寻他复仇。大周不灭,我怕是难以动摇她的位置。可实在是委屈蕊春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先前那个幕僚的声音道,“斯子已逝,伤悲也是徒劳。将军当振奋起精神来,为河北大业效力。这些日子你日日晚上喝酒烂醉缅怀小郎君,虽是父子天性,也实在是太不妥了。您若是当真心疼蕊春娘子,日后登基为帝,给她封个宠妃也就是了!” 过了良久,方听见孙沛恩的声音答道,“也只有如此了!” 孙沛恩回到屋子里,瞧见捂着脸泪流满满的蕊春,不由奇道,“蕊春,你这是怎么了?” 蕊春不语,瞧着孙沛恩忽的问道,“将军,你真的心疼蕊春么?” “这是自然。”孙沛恩含笑道,“我的春儿这么美,我不心疼你,又心疼谁呀?”他握着蕊春的手道,“如今河北起兵,你是知道的。事成之后,我当能封王拜相,我与你说个实话,到那个时候,顾氏自然不在话下,可正妃之位是轮不到你的,我只能允你一个侧妃之位;若是河北兵败,”惨然一笑,“我怕是没有这个命,只能赴死了!” 蕊春闻言泪落缤纷,瞧着孙沛恩道,“我能有你这一句话,已经是足够了!”在孙沛恩面前跪下,“我与将军说个实话,我并非普通婢女,乃是行人司中人,奉命潜至宜春郡主身边,跟随其来到范阳,查探范阳消息。如今我为将军真情所感,情愿投效为将军效力。” 孙沛恩大吃一惊,大周行人司之名自己自然也是听过的。却着实没有想到,娇娇滴滴的蕊春竟效属行人司。目光戒备,森然道,“我倒真是瞧走了眼,没有想到,你竟是行人司之人。” 蕊春闻言泪如雨下,“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前程儿女,我如今身子给了你,孩子都愿意给你生了。自是死心塌地的。将军对蕊春的一片情意,蕊春心中感念。将军适才若对我说肯立我为正妃,我自是不敢信的,可将军许我的是侧妃之位,我却是心心念念肯信以为真。我虽受行人司教养多年,可行人司不过是教养我长大的机构,在我身上投注心力,不过是为了日后我回报于它;倒是将军疼我爱我,愿意许我侧妃之位,愿意疼宠我们的孩儿,对比之下,您说我应该选哪一边?我焉不知一辈子瞒着方是平安之道,只是实在感念将军对我的一片情意,方肯冒险说出来,若竟因此遭了怀疑。”撇过头去,“既是如此,将军索性将我放出去吧。我自远离了你去,也好叫你图个安心。” 孙沛恩闻言拉住蕊春的手,面色明灭良久,叹道,“既如此,我便信你一次罢!——你说你是行人司之人,对范阳行人司力量分布知晓多少?” “我不过是行人司下的一个小卒子,对于上头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少了解。”蕊春道,“不过我却知道自己平日里是如何传递书信的。” “哦,如何?” “北园中有一个凉亭,”蕊春道,“我如有消息,便会将之压在凉亭东边第三块石头下头,到时候自会有人取走。” 孙沛恩点了点头,命蕊春好好歇下,自去安排。当夜命人伏在凉亭之侧,寻着蕊春话语果然抓住了一名外院小厮。麾下士兵在范阳城中大搜三日,抓住了行人司潜藏在范阳成员、线人近百人,范阳人人自危,大街上似乎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消息传到睢阳城下和河北军答大营中,河北大军昨日与大周东下援军交战,小小吃了一个亏,孙炅后退数十里,如今得了孙沛恩报告来的清洗范阳行人司人手的大好消息,不由得喜色大振,连连赞叹,“好,好,沛恩这次事情做的不错,倒是涨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