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区的路上,叶深深给沈暨发了个消息:“沈暨,你在哪里?” 沈暨很快回复:“布鲁塞尔,scabal这里。” 他居然找到那边去了,叶深深简直又佩服又感动。不过她算了算,从布鲁塞尔回巴黎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便说:“那我马上去伦敦了,我找到了一款非常合适的面料,努曼先生告诉我,萨维尔街可能有存货。” 沈暨有点迟疑:“萨维尔街每家店都有两三千款面料,你准备去找吗?” “嗯,到时候过去指定要luigi botto的,相信有了筛选条件之后,找起来并不难。”叶深深看看已经到了自己的公寓楼下,便说,“那我马上就走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哦!” 她飞奔上楼去,将卡和钱塞进自己钱包,转身要走的时候,目光却落在门口的挂历上。 二十日。 忙得要疯掉了,居然差点忘记了,明天就是顾先生的生日。 她愣了片刻,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出抽屉最深处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那对袖扣,然后塞进包里,狂奔下楼。 欧洲之星穿越英吉利海峡,一路平稳,只是在进入海底隧道时,叶深深看到车窗外似乎有骚动,围栏外远远有人在起冲突。 身旁的英国大爷气愤地和身旁的大妈说:“法国人赶紧把这些难民全部拖回去吧!千万不要让他们偷渡到英国来!” 叶深深有点诧异,不明白英法之间为什么还有人偷渡,直到用手机上网查了查才知道,法国那边难民觉得英国的难民政策比较好,所以很多都爬围墙跳卡车,企图通过海底隧道前往英国,也因此酿了好几起悲剧。 还没等她放下手机,车厢中的人忽然骚动起来,纷纷指着车窗外议论。 她转头一看,一个鲜血淋漓的难民正艰难地扒在一辆卡车上,他身上挂满了被别的车刮擦的血迹,却依旧不屈不挠地挂在车沿上,不肯放手——当然也无法放手了,因为若掉下去的话,在这样的隧道中肯定会被后面飞速驰来的车子碾压过去。 欧洲之星开得飞快,转眼赶过了卡车。就在那个难民要移出他们视线之际,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臂脱力,从飞驰的卡车上掉了下来。 在一车厢目击者的惊呼声中,有人趴在窗玻璃上拼命往后看,却一无所见。 “死了,肯定是死了。”身旁的人这样讨论着。 叶深深茫然而难过地发了一会儿呆。毕竟物伤其类,眼睁睁看着一个同类在面前死去,心口尽是淤塞的悲哀。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回归到自己手中的素描本上,想着那组丹宁洛可可的修改。她的笔尖无意识地擦过纸张,在上面勾画着,等她惊醒觉察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纸上画下了一个侧面。 在黑夜中被照亮的面容,面容与背景是异常鲜明的白与黑对比。他的侧面,是比水墨山峦还要秀美的曲线,比电光火石更为攫人的气质。 那个雨夜,顾先生的侧面。 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深深刻在她的心上,让她永远也不会再遗忘的美好线条。 她怀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望着纸上的他许久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将素描本合上了。她把脸贴在上面,静静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贴着自己难以言说的秘密。 讨厌的顾先生啊……说走就走,将她一个人丢弃在巴黎,然后,就连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 明明他亲过她的额头,明明他们曾经在异国街头漫步一个下午,明明他给她送过花、礼服与珍珠……所有一切都似乎已经明朗了,最后却终于还是归于模糊。 一走了之的人,最讨厌了。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她听着自己悠长的呼吸,在心里说,“你不来看我,那我就去找你吧。” 因为,再没办法见到顾先生,她恐怕会慌得连最后的比赛都无法进行下去吧。 她到达萨维尔街已经是两点多,春日的下午,每家店都比较安静。 街口有人在等待她,看见她这样一个孤身的女孩子过来,便碰了碰自己的帽檐向她致意:“你好,是叶深深小姐吗?” 叶深深有些奇怪,因为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满脸雀斑的高大男孩:“是的,你好……” “flynn跟我说,他有个朋友从法国过来,要找一匹七年前luigi botto生产的特殊布料,看来那个神奇的女孩子就是你了?”他笑道,“我是brady,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