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与风尴尬地低咳了两声,这才实话实说:“其实,早在沈先生中风之前,因为投资战略失误,再加上山庄这几年经营不善,沈家已经出现了资金链上的断裂。尤其这半年来,沈先生身体不好,只能把公司交给小沈先生去打理,他毕竟年轻,和人交手,吃了几次哑巴亏……” 林逾静明白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林家会帮他的吧。”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杜与风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 “你不用替我感到悲哀,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是谁,只要能幸福,总是好的。” 林逾静强作欢颜,轻声说道。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你们两个人早有婚约!现在幸福的人是他,不幸福的人是你!” 婚约? 他和她的约定,或许早在她被警察带走的那个深夜里,就已经注定了永远不会成真。 “与风,求你别再说了。我可怜的自尊,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微微垂下眼睛,任由一颗滚热的泪珠儿跌出眼眶,林逾静用力地把头别到一侧,让它沿着下颌直接滑落,打在手背上。 本不想哭的,一个人在国外独自生活,几百个日日夜夜都未曾哭泣,可当双脚一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林逾静才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根本就做不到坚强。 杜与风没有再说话,只是递上一沓纸巾,顺便拧开广播电台,用音乐来掩盖住她的低低啜泣。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唱歌的女人是如此寂寞,听歌的女人是如此脆弱。 回到离开多时的沈家大宅,杜与风提着林逾静少得可怜的行李,和她一起进门。 何晴是喜欢热闹的性格,每过三年五载就要把家里重新装修一次,所以,看着客厅中完全陌生的陈设布置,林逾静有些手足无措。 “你的房间没动,走,上楼吧。” 杜与风看出她的不适,主动说道。 她跟在后面,上了二楼。 林逾静的房间在二楼左侧的最里面,旁边是沈昊天的卧室。 走到门口,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杜与风来不及制止,于是,挂在墙上的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就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林逾静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然后走近,细细端详着。 是沈昊天和林幽幽的婚纱照。 欧式复古风格,背景是北城最著名的万国建筑群,那里是地标性的婚纱照取景地,见证了无数准新人的幸福。 林幽幽身上的婚纱应该是手工定制的高档货,拖尾足足有十多米,流动轻盈,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高大罗马柱之间飞舞着,划出一道唯美的弧线。 “小静……” 杜与风试图阻止林逾静,不想让她再次落泪。 谁知道,她很快收回了视线,还扬起嘴角:“拍得不错。” ------------ 第7章 深夜的骚扰电话 重回沈家的第一夜,林逾静失眠了。 并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然而离开太久,即便是回到这间住了多年的卧室,她还是有一丝不适应,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后半天,仍是毫无睡意。 最后,林逾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拉开衣柜,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虽然洗得干净,但看上去却很旧的棕熊布偶。 她的眼里满是欣喜,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么多年了,它还在。 走的时候太仓促,连行李都不是林逾静自己收拾的,等她发现从小陪在身边的熊仔不在,已经远隔重洋。 她几次打给沈昊天,想让他把东西寄过来,而他的手机总是关机。 很长时间之后,林逾静才明白过来,他并不是关机,只是换了新的手机号码。 紧紧地抱着玩偶,她竟然奇迹般地睡着了。 直到林逾静梦见了一个男人,他高大而危险,步步紧逼,她无处躲藏,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抓住。 “不要……” 她呜咽着,嘴唇上似乎传来酥麻的感觉,连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掠夺殆尽。 强烈的窒息感令林逾静不得不清醒过来,她低头一看,原来一只手压在了心脏上,难怪会做噩梦。 她恍惚地看着天花板,想起了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男人。 是云晋尧。 指尖拂过嘴唇,林逾静皱起眉头。 卸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被云晋尧给咬破了。 这头残忍的野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