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湛发现他安插的眼线后,已经许久没有书信送出了,要不然,他兴许还真的就顺藤摸瓜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表妹解决了。 思及此,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当年被戏弄的仇应当是回报无门了。 …… …… 半个月过去,隔壁书院修葺完毕,开始广纳学子授课教习了。 这日清晨,天边才浮现出些许肚白,那头朗朗的读书声就响起来了。 二十来个吃饱喝足的垂髫少年,杀伤力不浅。 常魏跟良言无所事事趴在院中石桌上听着,心里默默数着数,陛下该冲出来挥刀子了吧。 果然不出一刻钟,房门砰地一声从里头打开,祁欢披散着长发出现在门口,脸上却不见怒色,只有几分微妙。 她问常魏:“隔壁这个教书先生叫什么?” “啊?”常魏不明所以,思索了会儿,答:“好像是姓陈。” “还有别的先生么?” “没了吧,这位先生可是淄水唯一一个参加过殿试的落选举人呢。” “是么?”祁欢狐疑地耸了耸鼻尖。 这个先生教的诗文断字,怎么跟傅予湛一模一样。 良言说:“也许师承一脉呢?” “哦。”祁欢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回房前,又转过来问了句:“京里来信了没?” 良言便用很微妙的神情看着她。 祁欢懂了,这个月又没有信。 她拨了拨手腕上戴着的那个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镯子,心想,三年之约可快到了,除了八月的这个生辰礼物,傅予湛可许久没有音讯了,这算什么…… 刚搬来淄水时,邻里的妇人十分热情地打听她的家世人口,来了许多冰人。祁欢对外口径一致是:有个定亲已久的夫婿在京为官,待来年官运亨通,便来娶她过门。 冰人先是失望,时日久了这个夫婿久不现身,她们又来了。 “祁家娘子,你家郎君还没有回来啊?你说又不是什么尚书侍郎的大官儿,至于忙得几年不着家么?” 祁欢心想:老实讲挺大的,早两年还是太傅,听说入了春被邹钰提为左相了。 “你看看,他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这么一个偏地方,也能放心?” 祁欢:没有,不是,他比我要如花似玉一点。 众人:“……” …… 这天,又打发了一拨冰人,祁欢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拨弄手腕铃铛,准备回房时,一扭头就看见郑朗神色复杂地站在花厅门口,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了。” “?” 你明白什么了大兄弟? “我在京为官肯定树敌不少,回来找你的路上受了埋伏昏迷三年,错过了你我的婚期,你气我,所以装作不认识我,对不对?” 祁欢:“??” 你他娘的都看了些什么绝世话本? 郑朗:“你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是不是?” 不,我在想怎么打醒你。 手刚抬起来,郑朗三两步上前抓着她手腕:“你看这串铃铛,一定就是你我的定情信物,怪不得你时常对着它发呆。” “……” 最后,郑朗留下一句“你等着”便风一般离开了。 半晌,祁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我当年是不是把他打傻了?” 默默目睹全程的良言:“……或许吧。” …… 暂且不论失个忆等同失智的郑朗,隔壁书院开张了半个月,每日学的东西越听越耳熟,祁欢的面色也越来越古怪。 终于这一日,她借着给祁瑞报名的名头,踏入书院大门。 两个书童打扮的小少年将她领到书房,去请先生了。 祁瑞因先天的病症,已经九岁了,身量却同三年前没有半分不同,乖乖依偎在祁欢身边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书童领着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进来,尊敬地称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