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想要个怎样的姑娘,他见今只是深刻地体悟到,有些烙在记忆深处的人与事是很难被抹去的,即使物转星移,即使沧海桑田。那些年少时的悸动与神驰,早已渗入骨髓,就如同那日暄妍春光里跌落枝头的飞花,将与泥土融为一体,不可分离。 魏文伦觉得自从添了小皇孙之后,裴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面上的笑也更多了些。他心中说不黯然是假的,但也只能忍耐着不表露出来,宽慰自己日子久了自然会好起来。 结束了今日的讲读,已近午时。 裴玑彬彬有礼地与诸位先生一一行礼作辞,轮到魏文伦时,裴玑小声绰趣道:“魏先生今日又有些心不在焉啊,若是再这般,我必当禀于父皇,罚先生的俸。” 魏文伦面上神色不动,垂眸道:“殿下昨日听授时心神不专,出恭五次;前日晚到一刻,出恭六次;外前日交上来的书翰字迹潦草,全无往常鸿鹄群游之势,想来临字时三心二意了。此外,另有……” “好了好了,不罚俸不罚俸,先生莫去父皇跟前告状便是,”裴玑忙打住他的话头,心道合着魏文伦这家伙连他每日出恭几回都记着,“魏先生快去用膳吧,晌午了,先生想来也是饥肠辘辘。” 魏文伦微微施礼,转身往殿外而去。 裴玑望着魏文伦的背影直是笑个不住,他一直以为魏文伦是个完全的忠鲠之臣,没想到他还挺有意思的。他听课时的确有时候不专心,那是因为那些讲官所教授的东西他已经学到烂熟了,他坐在一旁听讲的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留意讲官本身,看哪些讲官所言出新又在理,哪些讲官才高又忠直,哪些讲官言行沉稳堪当大任。 这些日子下来他几乎将这群讲官的学识品行都考量了个遍,自然有更多的空闲去思虑旁的事情。譬如他大哥预备何时造反,譬如瞿老爷子是否在暗中看着这所有的一切。 裴玑轻声一叹,他也有些饿了,是时候回去陪媳妇用膳了。 他刚步至殿外,一抬头却正瞧见魏文伦立在阶下,对面站着羞涩垂首的裴语。 魏文伦沉容道:“公主请自重。” 裴语刚要说话,抬头就瞧见了裴玑。 裴玑微微蹙眉,当下快步上前,询问出了何事。 魏文伦转头朝他行礼道:“禀殿下,微臣走至殿外时遇上了前来文华殿寻殿下的公主,公主问臣是何人,臣依实答了之后公主便不准臣离开,说要找殿下来。” “二哥,”裴语走到裴玑身侧,瞟了魏文伦一眼,小声道,“二哥骗我啊,这哪里是扔进人堆儿里找不出的人啊,明明很……” 裴玑面色微沉,不待她说完,便示意魏文伦赶紧离开。魏文伦道了谢,拂袖离去。 裴语张了张嘴,回头道:“二哥是不想他做驸马?” “你想让他做驸马?”裴玑反问道。 “我……” “你的驸马人选由父皇来定,”裴玑一头说一头往前走,“你自己就不必操心了。” 裴语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裴玑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很有些颓丧。似乎人人都对做驸马唯恐避之不及,连她二哥都不想让魏文伦做驸马。 她是堂堂公主啊,难道就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么? 裴语转向魏文伦消失的方向,很有些不服气,心道父皇若真是定你做驸马,你还能抗旨不成? 光阴似箭,捻指间便过了年。陆恭那边的战况不容乐观,带出去的二十万大军在半道上就遭到阻击,鏖战两月无果,请旨增派援军。裴弈又调十万兵马南下,然而楚圭已在南方经营多时,又凭借长江天险为守,陆恭仍旧久攻不下。裴弈震怒,撤换掉陆恭,任命范庆为总兵,南征讨贼。 阳春三月,京师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楚明昭坐在宫后苑的凉亭内,望着眼前热闹的春景,心境却是明朗不起来。 她听闻战况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