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的眼泪流的更急了。 谢贵妃等人听闻穆元帝殡天的消息,也伤心的了不得,泪流不断。穆元帝虽然从没有专宠过谁,但这些年,与君王不是没有情义。她们哭,是真的为君王伤心。余者没有儿女的妃嫔,就不知是哭君王还是哭自己了。赵谢二位贵妃自不必说,皇孙都有的人了,以后是不必愁的。哪怕如赵充仪这样儿子还小的,因有儿子,便有个盼头儿。独她们这什么都没的,以后除了在慈恩宫来念经,也就是静心庵的去处了。 念及此,慈恩宫的哭声更大了些。 谢莫如不说不劝,对诸人的悲痛大哭,只冷眼旁观罢了。果然,待哭了一时,谢贵妃先抬起眼睛,今泪看向太子妃,见太子妃却是个无悲无喜的模样,谢贵妃心里便是“咯噔”一声,想着,谢莫如一向性子强硬,先时陛下屡次起废她之心,谢莫如心中怕是有怨望的。不过,谢家人向来识趣,谢贵妃亦是如此。穆元帝已薨,接下来就是太子登基,谢莫如妥妥的正宫皇后。很久以前,谢贵妃便是想一心交好谢莫如的,何况是现下,她只有帮忙没有拆台的。见谢莫如这番神色,谢贵妃没敢找谢莫如说话,悄不声的给长泰公主使个眼色,长泰公主满眼泪意,亦是不傻,与文康长公主道,“母亲,父皇殡天,后宫该是个什么章程,还得母亲拿个主意?” 文康长公主不是没有在后宫主过事,如今嫡亲兄长过逝,老母中风,文康长公主再没有主事之心,强忍悲痛,看向谢莫如,“太子妃做主吧。” 谢莫如很是淡漠,却是将事辞了,道,“东宫那里,我已吩咐下去。后宫如何,还要赖姑妈主持。” 谢莫如面无悲色,文康长公主自是不喜,但她多年阅历,自也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只是想着,我皇兄到底是将你立为太子妃,焉何没有半点感激之色,岂不是太凉薄了些。想及此事,文康长公主更是伤感,心也更淡了,摆摆手,道,“母后这里离不得人,既如此,仍由谢贵妃赵贵妃做主。” 二人只是贵妃位,往日穆元帝在时由她们管着后宫是理所当然,今穆元帝已去,她们并非太子生母,且有太子妃在位,她二人如何敢接掌这后宫丧仪之事。二人皆泣道,“我们都老了,此身恨不能随陛下一并去了。还是要劳太子妃拿个主意,这后宫,也有个主心骨。” 长泰公主也道,“妃母们年迈,还是太子妃拿主意吧。” 永福公主亦道,“是啊,皇祖母这样,宫里的事,你不接管谁接管呢。” 谢莫如只得道,“待殿下过来再说吧。” 太子来得很快,不一时,太子率诸皇子、皇孙满面泪痕的也到了,见胡太后竟伤痛到中风,太子皇子皇孙们又是一通哭。胡太后不能说不能动,眼睛里只是泪水不断,急切之下,嘴巴歪斜,又流出一溜涎水来。文康长公主连忙哭着替母亲擦拭也去。 太子不是只知嚎哭,他哭了一阵,握着胡太后的手絮絮的说了不少贴心话。穆元帝之死虽令胡太后伤心欲绝,但,太子一向孝顺。太子这般耐心行事,文康长公主方微微安心。劝了因老太后,太子掩泪道,“后宫之事,还得劳烦姑妈。” 文康长公主自然辞了,诸人皆举荐太子妃。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哽咽道,“卿与我结发夫妻,今还得卿来主持后宫丧仪之事。” 太子妃反握住太子的手,“必不负君望。” 外面又有大臣来请,太子只得哭着再带着诸皇子皇孙们去了。 穆元帝的病来得突然,但自悼太子自尽后,穆元帝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也是真的。故而,虽匆忙,内务司的东西也是够用的。穆元帝的灵堂很快布置出来,太子极是悲痛,据说哭昏过去三遭。三皇子四皇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子,一个哭,“父皇殡天,天地同悲,如今事事还需太子做主,太子可要撑住啊!”一个哽咽道,“父皇治丧之事,可要有个章程,太子拿个主意才好。” 太子泣道,“父皇过身,孤痛彻心扉,六神无主。” 大皇子亲自拈了香给太子,肿着一双烂桃眼道,“还请太子带我等一并祭拜父皇。”大皇子也是伤心的了不得,虽然他爹一直偏心眼儿,可就是偏心眼儿的爹,也是有爹比没爹好啊!他爹一死,他就是没爹的人啦!一想到这个,大皇子又是一阵哭。 穆元帝生前向以绝世老爹自诩,对儿女都不错,如悼太子那般大逆不道,自尽之后,穆元帝都能伤心的因此一病。穆元帝对臣子亦不错,苏相终身为相,穆元帝一直信重于他,并未有那种翻脸如翻书之事。哪怕如李于二人,穆元帝不知二人匡骗他时,对他二人亦视同心腹,便是由此,穆元帝才忍不得心腹重臣对自己的欺瞒,所以,穆元帝才会震怒之下病倒,中了谢莫如的计量。不过,谢莫如并未料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