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届时究竟是宗族天下,还是王朝天下?宗族吃了地方上的人口和税收,可曾回馈地方?朝廷打仗的时候,宗族可曾贡献一文钱,一粒粮食? 朝廷运转,钱粮皆来自小民。然而小民不仅要承担赋税徭役,还要承受当地宗族豪强的欺压和剥削。这不是恶,又是什么?” 孙状元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他急切地说道:“宗族已经成势,势不可违。难道娘娘想要逆大势而行吗?” 顾玖含笑不语。 孙状元又说道:“宗族是地方的基础,基础不可动摇。孙家有恶,然而孙家一直约束族中子弟,不敢祸害乡邻。” 顾玖嗤笑道:“孙先生多久没回定州?五年,十年,亦或是二十年?你可知如今的定州是什么模样?” 话音一落,白仲提着一箩筐的资料走进茶室。 顾玖指着箩筐,“那里面,全是你们孙家祸害乡邻的累累罪证,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孙先生要不要翻开看看,你的族人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第1029章 又惊又怕 孙状元脸色潮红,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拿起一份资料。 薄薄的一本册子,也就二三十页的厚度,却如同千斤巨锤。 光是拿起来,就已经耗费了他全身力量。 他心里头很清楚,这种事情,皇后娘娘不可能骗他,也没必要骗他。 只是内心无法接受,还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并没有皇后娘娘说的那么严重。 或许这一切都是误会。 他翻开资料,内容详实得让他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直窜头顶。 时间,地点,涉及人物,事情经过…… 事无巨细,人证口供,签字画押一应俱全。 还有物证一览表,案件所涉及的物证,已经封存。 这是一份完整的案卷卷宗。 拿到衙门,完全可以凭借这份卷宗断案。 啪! 孙状元将卷宗合上。 他瞳孔睁大,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 “老夫斗胆问一句,娘娘从何时开始盯上了孙家?” 如此详实的案卷资料,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必定是经年累月地暗中调查,才有这一箩筐的案卷。 顾玖亲手斟茶,“孙先生喝茶!” 孙状元再次急切地问道:“请娘娘给老夫一句实话。”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喝茶,都快急死了。 顾玖端起茶杯,吹了两口气。 今年的秋茶,同春茶不同,别有一番滋味。 她浅饮两口,手持杯盖,轻轻拨动着茶水表面。 “早在仁宣太子被刺身亡的时候,本宫就开始留意你们孙家。孙家大房是族长,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他及时中断了对太子妃的支持,划清界限。武宗开耀帝过世,孙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太子妃死了。” 孙状元不发一语,面色还算镇定。 只是滚动的喉结,透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他在紧张! 顾玖继续说道:“太子妃死了,死在了宗正寺。这事有太多说道的地方,内情令人触目惊心,不说也罢。成宗文德帝期间,孙家蛰伏,不显山不露水,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略有下降,但是文坛地位丝毫不减,一如既往的强势。山河书院同国子监数次明争暗斗,深入调查此事,不难查出这些事情同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孙状元忙说道:“孙氏一族,绝没有挑起山河书院同国子监的斗争。” “本宫没有说你们孙家挑起双方争斗。只是你们孙家作为文坛泰斗,定州学派的掌门人,你们的学术思想正在广泛而深入的影响着天下学子。学术思想,同样需要银钱经营。孙家家大业大,养着那么多人,还要维持住在文坛的地位,推广你们的学术思想,请问钱从哪里来?” 孙状元说道:“孙家有祖产,有铺面,有商行……” 顾玖嗤笑一声,“在本宫面前谈祖产收入,无疑于是班门弄斧。你们孙家名下的产业,调查起来可比调查孙家的罪证来得容易。 经过本宫连续五年对你们孙家名下产业的跟踪,所得收入,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开销。每年都会产生巨额亏空,最后都由定州孙家填补。定州的钱从哪里来?从压榨定州百姓而来。” “如此严重的罪名,老夫不敢认,孙家同样不敢认。” 孙状元压着恐惧,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