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渐沉,在田边玩耍的孩子陆陆续续的跑了回来,偶有几声狗吠传来,透墙穿院,却显出了农家的淳朴和安逸。 陆承廷越走就离开庄子越远,终于,暮色中,他止步在了一株低垂的青柳旁。 一阵乍起的风吹来,惹得柳枝微晃不已,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陆承廷的身边就多了一个黑衣男子。 “如何?”陆承廷目不斜视,远眺田埂,早春刚至,水田里洒下的稻苗还没有冒牙,一块块方地,此刻看上去灰不溜秋的,似没什么生机。 “大人,线索断了。” “断了?”陆承廷一愣,低头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哪儿断的?” “南召。”黑衣人一垂头,吐了两个字。 南召! 陆承廷抿了抿嘴,伸手折断了眼前一根已经发了嫩芽的柳枝道,“南召深入彝召群山之腹,巫蛊盛行,这线索,你们不要再追了,我会和太子说,让他另外安排人的。”陆承廷做事擅审时度势,什么事儿,若遇着瓶颈了,他不会一味的继续死磕,而是会另辟蹊径。这点,恰好是太子爷欣赏的。 “是!”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北召那儿是否还要继续?” “北召继续查,不过你撤十个人出来去一趟关东,盯着八皇子。”陆承廷吩咐。 “属下明白。” “还有,到了关东,你先去凤春楼找一个叫西厢月的人,他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是!”黑衣人领命叩首,然后眨眼的功夫又消失在了无边的暮色之中。 当陆承廷办完了私事慢悠悠的踱步绕回庄子的时候,三娘子正和两个孩子脑袋对着脑袋蹲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那儿瞧什么东西。 陆承廷好奇的跟着俯身看了过去,原来三个人正在那儿看蚂蚁搬食。 “你瞧,那个就是蚂蚁窝了。”小一点的那个女孩子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声音稚嫩。 “那么远,岂不是要爬好久。”三娘子模仿着孩子的模样。顺口接了一句。 结果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儿竟然哈哈笑道,“你好笨啊,蚂蚁爬的可快了,天黑之前它们肯定就回窝了。三丫,走,回家吃饭去了。”小男孩儿说着,就嫌弃的看了三娘子一眼,然后拉着小姑娘笑眯眯的奔回了庄子。 三娘子站起来的时候脸色极差,谁料一回头竟还看到了正强忍着笑意的陆承廷,她一张脸顿时就全黑了。 “农家的孩子精着呢,可一点儿都不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少爷笨。”陆承廷咳了两下,终于压下了隐隐的笑意。 “二爷就是笑我连个孩子都不如咯?” “比孩子还是要强一些的。”听着三娘子略带孩子气的娇嗔。陆承廷又笑了,“这两座庄子如何,都问清楚了吗?” 三娘子一听,柳眉微蹙道,“总觉得有点半吊子,两个老庄头都是平溪的老人了,三代皆是庄户,按说应该是很有经验的,可方才我不过就是细问了一下庄子上每月的开销成本和盈利所得,两个人都说的支支吾吾的,这要不就是有所隐瞒,要不就是真的一无所知了。” 陆承廷点了点头,“我们今日是突然造访,他们自然没有提前准备,不过正因为我们来的突然,有些事儿才不会被糊弄过去。” 三娘子赞同道,“方才我一路进去,看着周围一些农户做事也都是漫不经心的,我想,若要打理,可能还要费些时日。” “这两处庄子原不是你母亲手下的吧?”感觉起风了,陆承廷便上前帮三娘子系上了披风的带子。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流畅,以至三娘子都没察觉出心中忽闪而过的异样,陆承廷就已经微微后退了一步。 下颚有他指腹轻触而留下的余温。陆承廷的身上常年沾着沉香,她猜,应该是熨烫衣物的时候单妈妈给上的熏。 若是搁在以前,三娘子会觉得,一m.dxSZxeDu.coM